想到此處的時候,鄭成功已經邁出了院門,可是前腳剛剛出去,他卻又退了回來,隨即皺著眉頭喚來了一個老太太院子里服侍的下人,瞪著眼睛問了幾個問題,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用下人的說法,黃老夫人剛剛上島時,陳凱前來拜見過,但是沒能進院子就被轟走了。倒是他族中的一群遠房親戚,還有鄭芝莞的妻室子女很是來過幾次。似乎,好像就連鄭鴻逵的兒子鄭肇基也被叫來過一回。
說來,石井鄭氏家族走海很多代了,但是真正崛起卻還是在于他的父親鄭芝龍。在這個講究門當戶對的時代,自家的條件也可以顯現在妻族的家庭背景之上。
他的妻子董酉姑是官紳家庭出身,侍郎董飚先的女兒。他的母親翁氏則是福建鐵匠翁翊皇的繼女,雖是平民,但他的姥爺說來也是給平戶藩藩主鑄刀的大匠,他的母親起碼還懂得不少關于儒家文化和家國的大道理。相較母親和正妻,他的祖母就不一樣了,不過是個普通的平民家庭出身的,舅公黃程在澳門經商已經算是族內極顯赫的人物了。這樣的家庭出身,他的祖母所知的也就是些柴米油鹽和家長里短,完全分不清楚國事和家事之間的區別,上一次干涉他對鄭彩的兼并,這一次又來插手陳凱與鄭惜緣之間的婚事,都是把國事當做家事來處置的緣故。
這樣一想,他的祖母是沒有道理會知道什么唐律的事情的,就算是對義絕有所了解也只可能是知道明律。而且,依他對他祖母的了解,這是個直腸子的老太太,想什么就說什么,根本不可能出現像剛才那般先用殺人作詐,再以退婚為實的策略性說辭。
細細想來,就憑著他的祖母,就憑著那些親戚,似乎真的不足以做到現在的份上。這里面,很可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推動著一個驚天的陰謀,指向著他最信重的幕僚。
“不對,這不只是在算計竟成,還是在算計于我。因為一旦竟成有事,真正受損的不是別人,正是我所苦心經營的驅除韃虜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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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漸漸的從昨天的那一幕中脫離出來,到底會是誰在暗中布局,確實是個一時間難以判定的問題。
慶功宴還在繼續,鄭成功飲了一輪敬酒便不再繼續喝了,等到酒宴過半,他便退席而去,順帶著連陳凱一并退到了他的書房之中。
“竟成,你和緣緣的婚事,祖母和四,和定國公那邊,過段時間應該……”
“大木,吾打算離開福建一段時間。確切的說,是去一趟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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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約,加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