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棱堡提早了最少十多年出現在中國戰場上,會否有人琢磨出更多的辦法來,其實陳凱也沒辦法預料。但是就著廣州清軍的這些人物,透過歷史,陳凱實在看不出哪一位有著使用旁的方法攻陷棱堡的潛質。更何況,這兩座棱堡本就是互為犄角,且背后是明軍控制的螺河,有浮橋連接東西,清軍就算是想要圍困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現在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尚可喜派人去法國把沃邦綁來。不對,現在才十九歲的沃邦,估計就算是來了,一時半刻也折騰不出平行攻城法來。更何況,尚可喜現在怕是連法蘭西到底能不能吃都未必知道吧?”
憑借著棱堡消耗了大量的清軍,無論是綠營,還是藩兵,妄想靠著冷兵器攻陷這等火器時代的防御工事,實在是癡人說夢。
斬首,比之清軍統計的傷亡要少上許多,因為很多清軍的腦袋都已經被鉛彈、炮彈打爛了,根本沒辦法辨別。但是兩戰下來,直接殺傷在一千五百左右,輕重傷更是不下四千,這個數字也是很保守的估計。
對于清軍的龐大基數,這算不得傷筋動骨,但是兵力劣勢的明軍守住了防線,確保了后方的安全,己方傷亡加在一起能有個三十、五十,還是一百這般的微乎其微,卻是值得慶賀和大肆宣揚的。
慶功宴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尚未入夜,陳凱卻帶著一眾將帥出了北堡的大門,憑梯子下到了那片修羅場。
明軍的輔兵正在打掃戰場,清軍的武器會收斂走,回爐重鑄,因為陳凱的眼里只有標準化這三個大字;清軍的衣服會被扒下來,好一些的扔給苦力穿,不好的做成沙袋、土包,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能用的上;清軍的尸身,腦袋用來記功,其他部分則直接扔進螺河,順著河流飄向大海,至于入土為安,沒那工夫,暴尸荒野,陳凱也沒興趣弄出什么瘟疫出來。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步入其間,官靴很快就沾染上了與泥土混為一體的血泥。陳凱對此毫不介意,就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曾經的護城河畔,在那里,清軍殘破的尸骸與破爛的攻城器械繪成了一副破敗的畫卷。
如此景象,配上此刻的夕陽西下,別有一番引人賦詩的意境。只是陳凱,行到此處,卻還是被護城河填出的平坦上,一支孤零零的從土中兀自伸出的左臂所吸引。
“諸君,如果我們不能實現驅除韃虜,光復漢家天下的偉大事業,這樣的悲劇就會繼續在這片生我養我的華夏故土上上演。一百年、兩百年,或許還要更久,會有更多無辜良善死于韃子的兇殘暴虐。而另一些人,在韃子制造的恐怖氛圍下則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禽獸,就像是我們今天面對的漢軍旗人,當年遼事未起之時,又有幾人不曾是老實本分的良家子……”
“夷狄竊取華夏,不光是覆滅了一個漢家王朝那么簡單,他們的存在勢必將會毀壞,甚至是覆滅我們傳承數千載的偉大文明……”
“今時今日,我們或許殺不了太多的韃子,沒辦法徹底殲滅掉靖南藩的藩兵,沒辦法對他們造成打斷脊梁的殺傷,這乃是由于敵強我弱的現實。作為處于嚴重劣勢的一方,戰略決定戰術,我軍在廣東戰場上暫且只能采取守勢。但是我們的努力不會白費,不談將來,只說現在,有了我們在廣東戰場上的堅守,國姓就可以在閩南戰場上心無旁騖的與韃子廝殺,而福建的袍澤們也必將會以更多的韃子的性命來將我們的那一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