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衙役、雇工以及廣大的城內百姓盡皆是心滿意足了,甚至就連堆糞積硝場那邊也是如此。吃虧的,無非是那些糞便商人。除此之外,或許日后還會因此而造成更大的影響,但是放在此刻卻并非是最重要的,因為陳凱的當務之急是擴大火藥生產,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衙門的官吏們有了動力,事情做起來自然是效率非常。潮州城的惡臭在迅速的退散,縣衙也慷糞便商人之慨給惠民藥局的善政又重新恢復起了舊日的風采。
府城之內,這一番折騰下來倒是官府政績連連,百姓歡欣鼓舞。恰此時,陳凱在城里連屁股都沒坐熱了反倒是再度啟程出發,而這一次的目的地倒也不遠,就在那南澳島上。
順流而下,陳凱所乘的官船很快就抵達南澳島。船緩緩靠岸,只待棧橋搭好,陳凱便三步并作兩步的下了船去。碼頭上早有人等候,陳凱一邊走,一邊與那人交談著,旋即登上了馬車也是二人同乘一車,任憑著馬車將他們送往軍器局附屬學堂的所在。
那座大院,隨著陳凱將師資和學生都搬遷到潮州府城便暫且荒廢了下來。一連幾個月的時間,直到近來才重新規整起來,此刻正有二十四個操著江西口音的讀書人正在此等候。
饒是陳凱托鄭成功動用了鄭家在閩北的關系,一路躲避清軍哨卡,繞道卻也是難免的。入了海,行程上快是快上了太多,可是船在海上,搖得那叫一個七葷八素,直到登島兩三天的今時今日絕大多數人卻還遠遠地沒有恢復過來。
尤是如此,他們卻還是無一例外的在此安心等候。并非是出于官場的規矩和面子,只是在于,他們此刻等候的,乃是他們曾經追隨的那位揭總督口中那位文武雙全的能臣干員,一位以一己之力,可為謀臣、可為能吏、可為主帥、更可親率大軍與虜師決一死戰的傳奇文官。能夠向這樣的人物學習,也是他們此行最大的目的。
“威遠侯招討大將軍行轅參軍,粵東總制,廣東布政使司參政,潮惠分守道兼潮州府知府陳老大人,到!”
步入其間,曾經傳出朗朗的讀書聲的課堂之內,江西士人們紛紛站起身來,向陳凱拱手行禮。這些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倒也可以見官不跪。陳凱自是明白,也僅僅是道了一句“請起”而已。此刻觸目可及,所見之處,有成熟穩重的中年人,更不乏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但無論是什么年紀,目光中的崇敬和渴求卻無不是顯而易見的。
“人心可用啊。”
暗自點了點頭,陳凱示意眾人落座,旋即讓眾人自我介紹一番。耳中所及,無非是哪一年開蒙讀書、哪一年過的童子試、哪一年中的秀才云云,間或有提及哪一年開始追隨揭重熙他們抗清的,陳凱也都是特別以點頭示意,以為鼓勵。
待到眾人介紹完畢,陳凱也借著自我介紹,將他從山西南下投奔王師,到這些年所做過的事情娓娓道來,那一樁樁一件件的傳奇直聽得眾人熱血沸騰。
眼見著氣氛烘托夠了,陳凱便朗聲言道:“諸君不遠千里之遙,來此南澳島上聽我陳凱的這些舊事,想來并非是為了獵奇,為了以增談資,而是為了尋求光復江西,光復爾等的家鄉的辦法。今天,我陳凱可以明白無誤的告訴諸君,你們,來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