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堡的城頭上,拋開主炮尚未啟動,其他的紅夷炮則盡數開始了向清軍傾瀉火力。論塊頭、論口徑、論射程,這些紅夷炮與清軍那邊的幾乎沒什么兩樣。此時此刻,明軍的炮組也一如清軍那般按部就班的復位、清渣、擦干內壁,只是到了裝填的時候,卻有了些許的不同。
陳凱在主炮左近寫寫畫畫著,這里是堡壘的制高點,能夠看得清整個堡壘的全狀。一邊用黑炭在白板上寫著東西,余光則可以清晰的瞥見下一層那門紅夷炮已經進入到了裝填的階段。
擦干了內壁,裝填火藥就不至于受潮。明軍的裝填手從后面十幾個布袋子里隨便扛了一個過來,一拉線頭,順著那線頭原本縫在布袋口處的粗線,那個原本嚴絲合縫的布袋口就重新將內里的東西亮了出來。
那都是些顆粒狀的火藥,兩個裝填手一抬,將口子對準了炮口便輕而易舉的將整個藥包里的火藥盡數傾瀉了進去,完全沒有估摸著用量的意思。接下來,壓實、用布包著炮彈緩緩的滑入炮口,旁邊操弄著望遠鏡、銃規、銃尺和度板的炮長,通過在遠處那些看上去不甚起眼的距離標桿的協助下,則同樣完成了對目標的測算。
對射再度開啟,這一次清軍的射擊已經大多打過了護城河,其中有兩炮更是直接砸在了半月堡的護墻上。清軍那里距離太遠還看不清楚,但若是明軍能夠探出頭去,卻已經可以注意到半月堡護墻上的裂痕了。
比之上一次的試射,這一次的效果顯然更佳。況且,清軍足足七十三門,還剩下七十二門紅夷炮的巨大數量優勢也足以讓明軍相形見絀。但是,明軍由于使用顆粒化火藥和定裝藥包技術,在裝填的過程中速度遠勝于還要估摸著用量,且還要細細的將粉末狀火藥都清入炮管最內部的的小心翼翼,在一連串的操作完成后,清軍那邊則遠還沒有放入炮彈。隨后炮擊開始,更是進一步的干擾到了清軍的裝填。
射擊速度由于裝填的速度加快而加快,通過對測距工具的數量使用,明軍的射擊精準度也更高上許多。哪怕,由于前裝滑膛炮其自身的不確定性存在,但是到了第二輪射擊時,僅僅只有十幾門紅夷炮的北堡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就再度打廢了清軍的兩門紅夷炮。
三比零!
即便算上對半月堡護墻的破壞的話,這樣的戰損比也足以讓雙方的炮隊相形見絀了。憑借著技術的更好運用,哪怕使用的是同樣的武器,其威力也截然不同,有時候甚至到了就好像是在使用兩種武器似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填壕的悲劇也已經進入**階段,清軍驅趕殺戮,明軍被迫還擊,傷亡則絕大多數是由那些百姓來承擔。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亦或是亂離人不如太平犬,古人早有這番的感嘆和痛惜。
對射還在持續著,明軍那邊的火炮間或會有戰果,但有時候卻也會一輪炮擊下來一門炮,甚至是一個清軍也打不到,更有甚者明明是瞄準的那一門結果卻打到了旁的一門或是旁的清軍身上。相對的,清軍那邊,通過不斷的調整,雖說是節奏緩慢,尤其是被明軍的火炮干擾下更進一步的造成了射擊速度的放慢,但是憑著不斷的嘗試,清軍的炮擊范圍也很快便可以覆蓋半月堡,甚至抵近到主堡那里。
主堡的結構是進行增筑過的,多出了向下一層的銳角平臺以及向上的炮臺,但是將左右兩側的半月堡卻拆除掉了,只留下正面的。堡壘的形制更加復雜化,可是乍看上去卻依舊只是顯得怪異罷了。但是隨著第一枚命中主堡的炮彈與主堡的堡墻產生接觸,一切就變得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