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了清軍之后,西寧王不光是沒有收復早前放棄的常德和長沙兩府,連衡州府也很快就放棄了。這一遭西寧王東進,估計他駐軍的永州府也得丟。即便不算那永州府,一場大捷打下來,也同樣是丟了六個府的地盤。須知道去年的大反攻開始時,王師一度收復了將近兩個省的區域,現在真的到手的就只有六府一州之地。”
“六府一州,看上去似乎也不少,但是去年的大反攻,西南王師出兵不會低于二十萬,哪怕只在湖廣和廣西戰場上也有十**萬大軍。如此規模,征戰半年,光是在湖廣和廣西兩個省的區域就先后打出了靖州大捷、桂林大捷、辰州大捷以及衡陽大捷這四場大捷,殲敵數量不低于三萬,還外加上兩個虜廷的王爺。回頭再看看,六府一州之地,還多嗎?”
吃了一大口,吐了一半出去,這還是贏了的情況下。若是敗了,其結果可想而知。相較之下,同樣是去年,鄭成功以三萬兵掃蕩閩南,收復兩府之地,因為他當時的計劃就是奪取這兩個府,好讓中左所成為腹地。而陳凱那邊則是戰略防御狀態,最后也占了一個縣的地盤,雖說是少了,但是戰略目標都達成了,起碼不像是西南明軍那般,最初的目標是四川、湖廣、廣西三個省,一度也打出了效果,結果打贏了還要丟地盤。
“衡陽大捷,從戰術的角度分析,西寧王設置圈套,引清軍入甕,最終伏殺韃子王爺尼堪,此誠遼事以來未有之大捷。但是,從整個西南戰局的戰略角度分析,這一戰其實是虧了,甚至如果不是西寧王殺了尼堪的話,虧得還要更厲害!”
捷報傳來,能夠聽到的皆是對李定國的歌功頌德,奈何陳凱對此并不樂觀,向鄭成功分析的時候,也同樣持著這般論調。當然,也僅僅是對鄭成功而已,于旁人,他也不好太過打擊那些抗清人士和明軍將士們的積極性。
鄭成功默默的回憶著陳凱的那些話,試圖從中探求到陳凱的想法根源所在,但卻始終不得要領,模模糊糊的總覺著這場大捷里透著些許怪異,但是始終找不到那根線頭在哪,直到陳凱將那番話繼續說了下去。
“啟程出發前夕,我在潮州風聞了兩件事情,是關于西南戰局的。其一,撫南王攻川北的保寧失敗,回到貴州后被秦王豁奪了兵權,發昆明閑居;而另一件事情則是,秦王和西寧王不和,衡陽大捷另有隱情……”
這是陳凱沒辦法向鄭成功解釋的,只得以風聞來說事兒。只是這份風聞實在是帶來了不小的震動,鄭成功當即便愣在了當場,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假設能夠選擇,一是殺死尼堪,八旗軍主力撤退的現狀,二是包圍圈形成,八旗軍損兵上萬,尼堪突圍,但凡是對當時明清戰爭實際情況有所了解的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因為以著滿蒙八旗的旗丁數量,一戰損失上萬,意味著幾分之一的兵員就沒了,這是清廷完全無法承受的。只有為了吹牛皮才會選擇前者,畢竟王爺的名號更響亮,吹起來更爽。
李定國沒的選擇,因為選擇權在孫可望的手里,而孫可望面對的選擇題也不是這個,而是按照李定國的計劃行事,大敗八旗軍,席卷湖廣,但是李定國的威名更甚,以及秘密撤掉馮雙禮的部隊,讓李定國和八旗軍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無論哪個贏了,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以前看比賽,評論里總會有人說這場比賽某某隊敗了,但是某某隊員沒有輸。陳凱不喜歡這樣的論調,因為團體競技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配合。可是這一次,陳凱卻很清楚,明軍在戰略上是虧了,卻并非虧在了李定國的身上,計劃原本好好的,碰上了坑爹的豬隊友,還能把對方的主帥宰了,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他的責任,全然是那孫可望敗壞了整體的大局,導致了一場原本可以給滿蒙八旗大放血的大捷,最后就只是可憐巴巴的落到手個光桿司令而已。
“克師在和,若秦王和西寧王能夠聯手,那立刻就將會是八旗軍損兵破萬,明軍席卷整個湖廣的局面。奈何,這位秦王殿下太有氣量了,完全不懂得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