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月間,福建那邊的征糧征餉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廣東方面,發生在平海千戶所的不愉快在招撫的大局下很快就過去了,按照陳凱和鄭成功早前在書信中商量好的,由忠勇侯陳豹出面,負責廣東的征糧征餉工作也在進行之中。
平海千戶所城外,上一次壯烈負傷的總兵官呂未再度到來。這一遭,本地的衛所軍官不敢再向府城求援,只得規規矩矩的繳納了錢糧,好將這位大爺盡快送走,以免再生出什么事端來。
銀錢不多,他們自也有著“本地不過是個千戶所”的理由在。對此,呂未也沒有太過矯情,如福建的同僚們那般一揮手,按照比例的回扣便送到了那些軍官們的眼前。
“喏,雖說爾等上次做事情不地道,但是本帥奉了海澄公,還有咱們忠勇侯爺的軍令,這回扣還是要給的。一成,這是規矩,你若糧餉發給的多了,本帥也會多給你些,莫要瓜噪。”
說罷,吊著一條胳膊的呂未便大搖大擺的往回走去,只留下了那群衛所軍官還在看著那些銀子,繼續的糾結著。
“千戶,這既有收據,又能白得這回扣,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事。卑職看那呂總鎮好像也不甚滿意……”
副千戶言下之意,千戶哪里不知道是鼓動他再多從庫房中運出些錢糧來套取回扣。可是他昨日剛剛得到消息,說是新任的兩廣總督正在查賬,而且在訓話時多次提到廣東地處于廣西和福建之間,倉儲尤為重要云云,哪里還敢再行造次。
“你以為我不想嗎?”
未加解釋,千戶便氣哼哼的踏上了回返千戶所的路途。倒是呂未那邊,乘船回返了南澳島,將銀錢賬目報告給了陳豹后,卻引得了那位忠勇侯的一陣牢騷來。
“受了皇明幾百年的厚恩,現在給他們回扣,讓他們多出些銀錢不舍得,實在是一群混蛋!”
陳豹人如其名,素來是暴脾氣,此刻如斯,看在前來南澳島視察的陳凱眼中,亦是為之一笑。
“竟成,虧你還笑得出來。你可知道,福建那邊的糧餉都收成什么樣子了,咱們廣東這邊就這么點兒毛毛雨的,如何向國姓交代。”
對此,陳凱卻也不急,很坦然的向陳豹點出了總督不同的問題所在。用他的話說,征餉擴大浙江也不會是廣東這般的模樣,說到底還是那句話,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這個道理,陳豹并非不懂。說起來,此刻強調這些,無非還是對陳凱將征餉的范圍僅限于惠州府的不解。尤其是在于,惠州一府,縣城大多是在中部和北部,南部只有海澄、歸善和博羅三縣,而且除了在明軍手里的海澄縣外,府治所在的歸善和歸善以北的博羅縣更是要深入內陸,他們在惠州府就只能拿平海所和大鵬所這樣的千戶所開刀,哪里有多少油水。
“侯爺,就這么點兒東西,尚可喜和李率泰看樣子是不喜歡咱們過去送銀子的。強扭的瓜不甜,況且我不是還要繼續唱白臉呢嗎,議和結束前人設是不能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