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贊了一番,陳凱與丁有儀問及了產量的問題,后者的回答,陳凱細細算了算,第一批應該趕不上了出發了,但是過些時候應該能夠跟進,無非就是需要船運罷了。對此,他也能夠接受,況且這東西他本也未必一定要用,更多的還只是一種嘗試罷了。
看過了這東西,陳凱便將更大的精力放在了水力工坊上面。機械輪轉,噼里啪啦的聲音有節奏的嘈雜著,工業化的噪音在此時顯得份外的悅耳,陳凱偶然間想起,都會覺得他的審美出現了問題——若非是緊接著就能想到那物以稀為貴,以及未來廣闊的前景,他都覺得他是不是真的應該去看看郎中了。
自嘲的笑了笑,陳凱準備回城,臨別之際,丁有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無不看在了陳凱的眼里。
“放心吧,會回去的,誰也攔不住咱們的腳步!”
………………
永歷八年九月二十八,平夷侯周鶴芝的艦隊浩浩蕩蕩的駛入南澳港。
此人,福清松潭人士,表字民稠,號九玄。根據遷居印尼的福清松潭周氏支譜的記載,周鶴芝在崇禎十三年得授溫州府磐石衛黃華關兼衛絳營守備加銜游擊,到了隆武二年,奉欽加御營右翼正總兵,隨后封升分守浙江溫州等處地方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掛平海將軍印。至于爵位,則是源于魯監國朝,官職很高,欽命總督閩浙水陸官義節制文武兼理糧餉,掛平夷大將軍印,賜尙方劍,坐蟒王帶便宜行事,加太傅兼太子太保平夷侯。但是那時的其他勛臣一樣,轄區很小,僅限于海壇島、南日諸島,再到后來的溫州三盤。到了現在,已經徹底跟了鄭氏集團開工了。
說起來,周鶴芝與閩安侯周瑞是堂兄弟的關系。不過,當年三盤內訌,周家兄弟早已形同陌路。此人的艦隊是鄭成功派來協助于他的,既然如此,那么早前曾經在珠江水戰中合作過的周瑞就肯定是不會過來的了。
周瑞現在還忙著防御閩南沿海,這是鄭成功最早安排下的,陳凱接掌福建軍政大權的那一個月里也沒有進行變更。說起來,鄭家的水師在閩粵沿海是有著統治力的,但是大員那邊還住著個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的人馬,海上馬車夫在這個時代還是威名赫赫的。輪單體,西方戰艦在海戰上對福船、廣船在排水量、火炮上都有著不小的優勢。雖說,雙方現階段還處于是和平發展,海貿上也有著貿易關系,但是誰知道那邊的心思如何,尤其是荷蘭方面幾次往諸如南澳等島嶼派遣人員探查的情況下,就更須得在沿海地區留有一定的軍事存在,以免遭人覬覦。
陳凱與周鶴芝不算太熟,但也并非不認識,起碼他成親時人家還是送過一份賀禮,并且親自前來道賀過的。
此間艦隊抵達,稍作休整,大軍開始按部就班的登船。第一批次的出征部隊,主要是撫標、前沖鎮、后沖鎮、中權鎮、后勁鎮以及鐵騎鎮這六個鎮的兵馬,另外還要攜帶大量的武器、糧草以供軍用。至于其他的參戰部隊,則由左提督柯宸樞率領,在大軍抵達香港后再由水師運輸。
到了十月初一,第一批的部隊以及需要運輸的糧草、武器盡數登船。陳凱上了船,艦隊拔錨起航。算算日子,這正是歷史上鄭成功開始調動大軍的日子,約莫早了二十來天。
船,在海上急速行駛。從南澳到香港,這條路陳凱已經走過太多次了,但是這一遭,卻總是唯恐會遲到了。哪怕,這才剛剛十月,距離臘月李定國兵敗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可是既便如此,也一樣無法遏制住他的擔憂。
所幸的是,一路上風平浪靜,十來天,艦隊就已經出現在了香港左近的洋面上。看著遠處那座熟悉的島嶼,陳凱不由得松了口大氣,可擔憂卻還是愈加的深重了一層。
上了島,一切如故,無非是往來的海船更多了些。這里面,有隸屬于鄭家的、有陳凱交給老鼠須子建立的那處廣東貿易商社的、也有來自于南洋諸國、各地的海船。有的是前來繳納牌餉的,有的則是到此進行貿易的。這幾年下來,鄭氏集團在粵海的統治地位已經深入人心,香港作為海貿港口的地位已經開始在向著中左所之于福建那般大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