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其實無需多言。韃虜勢大,國朝危如累卵,這些年就連朝鮮、琉球、安南那些藩屬都已經改換門庭了,你們能夠嚴守中立,國姓和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以后的日子還長,有的是合作的機會,無須如此。”
鄭氏集團分裂到鄭成功重新統一,與澳門方面的合作是陳凱聯系的。雙方最初訂下過購置火炮,擴大貿易量的協議,但是隨著尚可喜向澳門方面施壓,火炮交易量銳減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份上,貿易量隨著牌餉在粵海的確立也出現了比較大幅度的下降。雙方的關系在最近的兩年里不冷不熱,但是這一次,陳凱聽來,也只是想要在下注前露個笑臉兒罷了,便也不打算在意什么。無非的,不過是對于示好,希望澳門方面繼續保持中立態度,至于什么與清廷為敵的事情,倒也用不到他們幫忙。
“親愛的陳,感謝你的理解。”
葡萄牙從理論上復國已經十四年了,但是得不到歐陸列國以及教廷的承認,就始終是戰戰兢兢的。為此,秉承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借著三十年戰爭,葡萄牙曾大肆結交西班牙的敵人,但是收效甚微,即便是與英國之間的同盟,也是付出了極大代價的。
這樣的情狀也不可避免的影響著海外的葡人,現實是他們不過是群狼環伺下的公羊,要憑著羊角自保。如此,少一頭狼和多一頭狼對他們也許就會是生與死之間區別了。
“明末清初,決定中國未來的只有中國人自己,其他的,什么葡萄牙人、荷蘭人、西班牙人、英國人,全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這個國家的未來在于大海,但是現在卻是由大陸上的戰爭決定的。立足當下,才能擁抱未來。”
相談甚歡,何塞在當天便告辭而去。陳凱回想著二人之間的交流,腦海里卻想起了當初曾聽人假設過關于鄭氏集團在海外立國的設想。可是現在想來,沒有母國的人力、物力、財力支持,僅僅是一個遷界禁海就把鄭氏集團打回了原形。到了南洋,面對西方殖民者,再加上背后還有個只要能夠剿滅抗清勢力便寧可割讓土地的大清朝廷在,其結果,最多也就是個加強版的蘭芳共和國。
“首先,還是要解決掉滿清,否則就有什么未來可言。”
思慮,回到了原點,陳凱這邊對于艦隊和大軍的調遣也沒有停下來。香山即下,陳凱留下了中權鎮在此坐鎮,讓其余部隊盡數登船。
自香山縣拔錨起航,大軍沒有返回香港島,而是越過了珠江口,直抵珠江東岸南部的新安縣,于沿海的西鄉展開登陸。
這里,早在東晉時就已經是東官郡和寶安縣的治所,到了唐時這片惠州以西、珠江以東、東江以南的區域的中心才轉移到后來的東莞縣城。自唐而后,寶安縣不復存在,此地也長期從屬于東莞縣,直到明萬歷年間才重新分為一縣,其地包括后世的深圳市和香港特別行政區,治所在曾經的寶安縣城——珠江東岸的南頭,也就是明初時設立的東莞守御千戶所城那里。
此地,在明時理論上擁有112艘戰艦和兩千戰兵駐守,被稱之為是“虎門之外衙,省會之屏藩”。
但是到了現在,早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陳凱一遍遍的給廣東水師放血,有限的小船也都停靠在廣州城南碼頭那里瑟瑟發抖,此處倒是有一鎮三千綠營,也是因為陳凱占據了香港島才特別設置的。
大軍登陸完畢,便直接南下撲向新安縣城。那里的綠營在西鄉早就設有烽火臺,一旦發現明軍艦隊,早早的就點燃了狼煙。
陳凱對此是心知肚明的,他特別攔在了通向東莞的大道上,同時還行文調了駐扎香港島的后勁鎮登陸九龍江,從南向北推進,正是兩面夾擊的態勢。
上一次清軍突襲香港島失敗后,羅溪以南已經是不設防的了。后勁鎮推進的速度很快,就是羅溪上的羅湖橋被清軍給拆了,弄得陳斌還要搭建浮橋。陳斌耽誤了時間,但是南下的部隊同樣是擁有五個鎮七千大軍的兵力,直撲新安縣城,倒也不懼那些綠營兵。只可惜的是,等他們抵達時才發現,他們還是來晚了,新安鎮甫一得知陳凱的大軍在西鄉登陸就毫不猶豫的向東北方向轉進,早已跑得是無影無蹤了。
“韃子不想被王師各個擊破,所以要放棄一些容易遭到圍攻的城池,借此來保存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