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依舊是明軍,更還是些剛剛換上來的生力軍。但是這些藩兵卻都是真正的老底子部隊,平南藩戰斗力最為強悍的牛錄,尚可喜當年在東江鎮時的親兵家丁隊發展起來的本部精銳。他們在遼東那樣殘酷的環境下生存至今,打過的仗不勝枚舉。哪怕是就連那些蒙古八旗,在他們面前也未必是一合之敵。甚至,就算是真正滿洲,能不能直接將他們擊潰,也同樣是未知之數。
明軍掩殺不利,片刻之后,便為清軍擊潰。李定國在交戰之初就已經發現了異樣,連忙派兵增援左翼,奈何調動和登山總要時間,可是左翼明軍崩潰得實在太快了,清軍竟趕在了增援部隊抵達前就已經攻上了山頂。
接下來,清軍居高臨下開始投擲石塊,明軍的增援部隊不得不退了下來,連帶著那些被擊潰的明軍紛紛向著李定國的本陣退回。
如此一來,清軍已經占據了地利的優勢,李定國須得盡快調整本陣,以防清軍從左翼發動進攻。戰陣動搖勢必將會是不可避免的,尚可喜和朱馬喇都是征戰多年的宿將,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當即便開始調派許爾顯、連得成、粟養志等部清軍,只等著李定國不得不犯這個錯誤。
歷史上,新會一戰李定國就是因為左翼失陷,不得不調整戰陣,導致戰陣動搖,而被清軍的優勢騎兵找到了可趁之機,從而大軍崩潰,一發而不可收拾。此時此刻,厄運重臨在即,豈料那邊的戰陣還沒動,這邊一騎快馬從北面飛奔而至,騎士手持著平南王府的腰牌,護衛清軍無敢阻攔,便一直沖到了尚可喜的馬前。
看騎士的裝束,顯然是一個藩兵軍官,從方才策馬奔馳而見,騎術亦是頗為不俗。哪知道,此刻趕到尚可喜的馬前,滾鞍下馬,竟一個狗啃泥就栽在了地上。再抬起頭來,已是滿臉的血污和泥土,都和成了倉皇無地的驚懼。
“何至如此狼狽?!”
軍官是他的親兵出身,管著他本部的夜不收,素來得力。此間如斯,尚可喜當即便是心頭一顫,可是面上卻絕不敢流露出半分,唯恐會動搖了軍心。
聞言,軍官顧不上臉上的血污、泥垢,也顧不上喘口氣,下意識的看過了左右,當即便湊到了尚可喜的身旁,極力的壓低了聲音:“王爺,大事不妙,北面周郡村那邊出現了賊寇的艦隊。”
如此,確實不會是什么好事情。所幸對手即將露出破綻,尚可喜沉心定氣,旋即在朱馬喇疑慮的目光中壓低了聲音對那軍官問道:“可看清了打著誰的旗號?”
“是偽掛印陳奇策!”這個名字不稀奇,蓋一鵬幾個月前就死在此人的手里,還有當年的盛登科亦是如此。然而,話說出了口,接下來似乎還有著更大的恐懼,使得他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還有偽侯周鶴芝,和,和逆賊陳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