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爾顯的決定很干脆,看樣子是早已經想好了的。被這支清軍騎兵拖延了片刻,李建捷和王起俸也沒有繼續尾隨而去,依舊是按照陳凱的命令奔向兩軍交戰的主戰場。
那里,有更加重要的目標。李建捷率領著那支騎兵飛奔而至,看到的已經是明軍驅趕著清軍向江口一帶逃竄。
追上去,殺死,砍下首級系在腰間,殺紅了眼的明軍如發了狂似的,砍殺著所見之處的任何一個掉隊者。奪命的無常在后,清軍哪里還有時間思慮,在南線明軍、北線騎兵以及隨后趕到的北線明軍的合力包圍下,很快就被塞進了江口墟集那里。
藩兵吃人的事情如風一般從新會傳開了,這里乃是新會縣境內,距離算不得多遠,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此間的百姓一旦發現清軍奔襲而來,當即就跑了個沒影兒,哪還敢留下給清軍塞牙縫的,等到清軍架起了吊橋,沖入江口墟集之時,捉到的無非是些逃不掉的老弱病殘,未免其中細作假扮,干脆也是一刀了解了省事,至于那些被抓來的民夫,不是西江東岸的,就是臨近江口的村落里的。
這里早已是空無一人,清軍出兵,就只有少量戰兵在此看管后路和民夫。等到清軍敗逃至此,望著滾滾西江上已經盡數斷絕了那數座吊橋,內心被徹骨的寒意籠罩。
哭泣,在所難免,畢竟退路已無,后有追兵,他們被數倍于己的明軍局限于這極小的區域里,真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沖到墟集之外,明軍也不進攻了,而是砍伐樹木、搜集木料,圍著江口墟集修起了一圈的木柵欄。陳凱抵達戰場與李定國會面后三兩句便商量妥當的。
因為,無論是血戰良久的南線明軍,還是先破敵,后奔襲的北線明軍,其無非都是在勝利的刺激下鉚足了氣力。此刻顯示得再過斗志昂揚,更多的也還是那股子虛火兒,而這江口墟集之內,近萬的清軍,大多是從南線戰場驅逐而來,也有從北線逃亡至此的,如此規模的清軍集中在這么小的一片區域里,窮鼠噬貓是最少不了的,一旦被反噬的清軍把這股子勁兒卸了,那么弄不好還要付出更大的傷亡來。
明軍停止了進攻的腳步,轉而開始圍困,陸上是柵欄和壕溝,水上則有明軍的戰艦,登時就被圍了一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貿貿然殺出去,他們是不敢的面對匯合于此的兩路明軍的,更是在逃跑的過程中壞了建制,現在是兵找不到將,將調不到兵,沒了主心骨,所有人只會按照各自的本能行事。一時間,明軍沒有攻進來,也沒有攻進來的意圖,倒是清軍在墟集里倒是亂成了一團。有的在爭奪吃食、有的在搶占房屋、還有些有志氣的清軍則在搜集門板什么的——倒也不是為了充當盾牌,而是打算做成簡易的筏子,借此渡江罷了。
入夜時分,在明軍的輔兵和民夫的配合下,圍困江門的柵欄已經修好了,明軍在柵欄后修建了營寨,用以防御,大營內倒是燈火通明,遠遠看去似乎是在慶賀這場難得的大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