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軍之事,這一點是陳凱最關注的的。此間問及,二人亦是談及了一些關于騎兵的操練問題,首當其沖的就是人員。
“撫軍,那些新兵也實在太笨了。更可笑的是,那些家伙入營前最多也就騎過驢子、驢子,還有的只是年少時當過放牛娃,這能和騎馬一樣嗎?”
提到那些新近補充進去的士卒,李建捷就是渾身的怨氣無處發泄,連帶著王起俸也差不太多,無非是與陳凱的關系不及李建捷那么親近,也不似李建捷那般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慣了,但是附和卻也是少不了的。
這里終究是南方,廣東、福建,這樣的省份,不產馬,民間騎過馬的也就少之又少。騎驢的、騎騾子的、乃至是騎過牛的都被視作為有過騎乘經驗的被扔進了騎兵營里訓練,這對于李建捷、王起俸這樣的北方籍將領而言,在家鄉時見的多了騎過馬的,麾下也多有原本就干過騎兵或是騎過馬的,對于這些全無經驗的新卒自然是煩躁的不行。
“一樣不一樣,也沒辦法,反正也不指著他們立刻就形成戰斗力,慢慢練著,不急。”
陳凱如是說來,李建捷和王起俸也是沒有任何辦法。他們早前不是沒有提議過從降卒和俘虜中挑選出騎兵來補充部隊,但是陳凱對這些貨色總有著一份不信任,需要時間來抹平。而他們也不能保證這些降人會不會得了戰馬后找機會逃亡,未免寶貴的戰馬資源流失,他們也只能如此了。
不只是補充部隊的問題,陳凱也打算將廣東一戰的降卒和反正清軍全都運往福建去,讓鄭成功調教。并非是潔癖,比起把他們放在更加熟悉的廣東,不如送到更加陌生的福建那里,或許也更好融入到明軍之中。
這事情,事關重大,陳凱暫且還沒有決定下來。不過,估摸著用不了多久也就可以有個結論了。
“近期,各鎮還當以操練士卒、防御地方為要。其余的事情,等本官回來后在談。”
廣州城收復已有數月光景,從離開福建算起更是已經過去了半年,陳凱與鄭成功之間倒是時時通信,但是無論是什么時代,書信總不及面對面的商談要來得更有效。尤其是當下局勢已然大變,純粹指著一兩個月一次的書信往來,很多事情是很難說得清楚的。
陳凱啟程出發,先行去了李定國那里告辭,后者聽聞陳凱是回南澳見鄭成功,自然少不了要托陳凱給他的那位親家帶些禮物,捎句問候云云,另外也專門寫了封書信交給陳凱幫忙帶過去。
“必當幸不辱命。”
船從廣州城南碼頭出發,順著珠江的流向駛出,轉道香港,隨后便是一路向東。這些年下來,陳凱已經記不得他在這條航線上來往過多少次了,但是有一點卻是很有意思的,那就是每一次花費的時間都不一樣,短則十來日,多則一兩個月,海上行舟無非如是。
這一遭,倒是有一點比從前要強上一些的了,那就是由于惠州府的收復,遭遇海盜的可能性會大幅度下降了——雖說鄭氏集團這樣的海盜祖宗會碰上海盜打劫說起來可能有些搞笑,但事實上海盜出了海,大多也就管不了其他的了,包括歷史上的鷗汀寨在內,鄭氏集團的艦船在航線上一樣未必是絕對安全的,尤其是落了單的時候。
陳凱所乘的是一艘軍艦,由另外幾艘稍小一些的護航,旗幟飄揚,即便是有海盜見了也會連忙跑遠了,因為他們很清楚那船上的人物是何等的不能招惹。
大搖大擺的往著南澳方向駛去,在經過了半個月的航行,艦隊抵達南澳。這時已是四月,陳凱走出船艙,陽光、海風,似乎一如是當年初次上島時那般。只是多年過去了,身份、地位,尤其是那心境,一如這所乘的海船一般,早已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