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摘,到此為止,畢竟錢謙益還是鄭成功的老師,總要給這位南明余則成以相應的顏面的,這也是對潛伏在敵后的義士們的肯定和褒獎。對于這封信閑談了兩句,鄭成功也提到了錢謙益給他寫的那封書信,大致的意思也是這么回事,不過多了一些對于他正在設法策反浙江清軍將帥的暗示。沒有明言策反目標究竟何人,但是說來說去,估摸著也就是那些手握兵權的清軍將帥。
“田雄?張杰?”
話出口,鄭成功也覺得滑稽。旁人不提,只說這二位爺,確實是手握重兵,控扼要沖,可問題在于當年就是這二位爺連同著包括被陳凱弄死在中左所的馬得功在內的一眾黃得功的部將把弘光帝拿到滿清那邊賣了個好價錢。連南明的皇帝都被他們轉手賣了,試問這等人哪里還會敢反正回來,難道不怕日后被清算嗎?
“猜也無用,這事情啊,大木,我覺著還是得讓牧翁自由發揮。他老人發揮到什么份上,咱們就怎么跟進好了,不能指望太多的。”
“確實如此啊,而且,現階段的福建也沒辦法支應大戰的進行。首要的,還是設法恢復地方民生。”
這方面的事情,在回來的馬車上陳凱已經提到了關于向安南方面購糧的事情,鄭成功為此松了口氣,此間二人也就不再繼續聊這些正在好轉的事情了。
“對了,大木你剛才說這次送信來的那人叫什么?”
“黃宗羲,姚江黃孝子,竟成沒聽說過嗎?”
“聽說過,如雷貫耳。”
聽說當然是聽說過,陳凱不光是聽王江提過這位浙東抗清人士,更是在后世聽說過那個著名的“黃宗羲定律”。只不過,現在那位明末大儒還沒有靜下心來做文章,仗著自己身負內家拳的功夫就四處張羅著抗清的事情,不光是聯絡其他抗清人士,陪著馮京第去赴日乞師,還敢跑去劫法場,而且還成功了,也是當代浙江的一位傳奇人物。
這位黃宗羲和錢謙益既是忘年之交,亦是同在一個戰壕里潛伏的隊友。陳凱將這二人聯系在一起,腦海里卻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早前在潮州時聽王江提起過那個曾經一度使浙東列城為之晝閉,小吏不敢下鄉催科的大蘭山明軍。大蘭山明軍的主帥,也就是王江曾經輔佐過的那位王翊在魯監國朝官拜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經略直浙軍務。王翊不光與王江、馮京第以及寧波六狂生那幫人交好,與黃宗羲亦是相交莫逆,甚至還結了兒女親家。而王翊那個直浙經略的官職的前任,是為云間三子的陳子龍,而陳子龍則是錢謙益的側室,那位河東君柳如是的前男友,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中的另一位。
這二位,拐著彎兒的都與直浙經略這個官職掛了鉤,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心思及此,陳凱倒是覺得有幾分有趣,卻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忙得太久了,生活情調開始下降,變得有些無趣了,也沒有說出口來,便談起了其他的事情。
“廣東一戰,有幾支虜師綠營反正。這些家伙,說白了都是些墻頭草,放在廣東那邊,我不太能夠放心。”
陳凱所指,無需贅言,鄭成功心中已然是和明鏡似的了。廣東幾近全面光復,但是鄭氏集團控制的區域只有粵東,粵西那邊有李定國、有粵西文官集團,粵北尚在清軍的控制之中,甚至就連粵東地方,潮州和廣州之間也夾著一個郝尚久,確實是倒向陳凱了,但卻依舊有著其一定程度上的自主性,總不比不得那些鄭成功、鄭鴻逵以及陳凱一手帶出來的將帥。
廣東的局勢現在還很復雜,相對的,福建雖說是還要面臨著經濟危機的局面,但是政治上的形勢卻很統一,鄭氏集團一統八閩,文官料民,軍隊鎮戍地方,其他的明軍勢力一個也無不說,就連清軍也就是占據了一座府城外加上幾座關隘,都是邊邊角角的地方了,不會影響到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