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的結果,于他們而言可謂是喜憂參半。一方面,很多原本的桑農對于如果能夠提供糧食的話,他們也更加傾向于重操舊業,畢竟是種糧食于他們而言遠不如老本行來得更加熟悉;而另一方面,本縣的糧荒問題比較嚴重,衙門方面也在首先確保糧食生產,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存在著雙重壓力的。
“明日,先遞了拜帖求見本縣的縣尊,且與他談談試試。”
說干就干,第二天遞了拜帖,奈何縣尊的架子還是要擺的。拖了幾天,總算是見得人了。只可惜的是,談的卻并不怎么如意。
“本縣的縣尊怎么說的?”
“含糊其辭,東拉西扯,半晌沒說出點兒實質來。一口一個陳撫軍鼓勵糧食生產,一口一個老百姓沒糧食就要逃荒,嚇唬誰呢!”
“我看他就是想要錢!”
“錢?我看怕是沒有那么簡單。”
一眾人說來說去,滿是怨氣。想要投資,但若是沒有地方官府的支持的話,那么也少不了要落個事倍而功半。賺錢,是陳凱說得很清楚的,正是在這個共同的目的上他們這些曾經的競爭對手之間才實現了合作。可是,當原本的興致勃勃遭遇了困阻,初次的合作,就總需要一些更有魄力的人物站出來,做這個主心骨!
“一個知縣,芝麻綠豆似的官兒,也敢駁陳撫軍的面子,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直接拉著陳凱的虎皮他們是不敢的,轉過頭去回廣州城找陳凱訴苦,他們自覺著也好像不太合適為了些許小事打擾陳凱的日理萬機。所幸,辦法還是有的,那就是派人往香港送信,請委員會的主席蔡誠代為說項,這點兒勇氣他們還是有的。
求援信用最快的船送往香港,蔡誠的回信也同樣以著最快的速度返回。再一次的拜帖送抵,連帶著一封書信,門房大爺表示可能還要幾日才能見到縣尊,一如上次。但是這一遭書信遞上去,那知縣的臉色當即便不好看了。可是不好看歸不好看,知縣也沒有耽誤時間,當即便派人招了他們入府敘話,口氣也遠比上一次要和氣得多了。
“原來各位都是受了蔡員外之托至此……果然還是撫軍老大人想得周全,振興本縣的蠶桑、絲綢產業必定可以加速本縣的民生恢復……本官自然是全力配合的,若有刁民敢坐地抬價,或是橫加阻攔的,直接告到縣衙,本官定給他們個好看!”
知縣的身段很柔軟,來訪的考察團成員們自然也沒有不知趣兒的,當即便暗示自有一份孝敬送到府上,等日后賺了錢,自然也少不了知縣的好處云云。
一眾考察團成員出了縣衙,意氣風發是最少不了的。在中國古代,做什么商人是最爽的,毫無疑問,自然是官商!
有著官方背景作為依仗,受到官僚基層的壓榨、受到地方豪紳的排擠都會少上太多,甚至是徹底消失不見。回想起當年承平的時候,有著王府、太監、錦衣衛、閣老以及各級地方官僚和軍方背景加持的商鋪,哪個敢去招惹的。而現在,他們也同樣走上了這條道路,有著粵海商業同盟的身份作仗,鄭氏集團的地盤上,還會少得了優待嗎?
回到客棧,前去拜訪的代表將情況娓娓道來,當即便引起了眾人的歡呼雀躍。接下來,工作要進一步的展開,回返廣州一趟,與其他會員說明情況自然是少不了的。
按照會規,會員有權決定是否參股投資,也有對貿易投資的知情權和保密義務,整個粵海商業同盟的會員都有資格,吃獨食是不被允許的。不過嘛,如今的消息傳輸速度,送到潮州和瓊州,等他們做出了決定再回過頭來,黃花菜都涼了。而且,他們這些廣州本地商賈同樣也不希望將過多的收益分潤給其他地方的商賈,同籍貫的抱團兒行為還是不能免俗的。
“要不要把那些機坊主和順德本地的商賈也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