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想,我這個巡撫還算好的。既不用大半夜的就趕著時辰上朝去,也不用聽著那些都察院的烏鴉們瓜噪。倒是皇上,若是有一日沒去上朝了,譏諷以**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段子就要滿天飛了。”
“夫君又開始胡說八道了。”莞爾一笑,鄭惜緣旋即反問道:“夫君的官職不也有著都察院的加銜嗎,若真有那時,只怕話說得最酸的就是夫君了,其他御史都要退避三舍呢。”
吐槽的能力,畢竟多了幾百年的沉淀,陳凱自問還是有幾分功力的,未必就一定會輸給那些御史們。不過嘛,做人要謙虛,此間陳凱還是一口一個不敢當,緊接著便道出了另一句更加揶揄的話來。
“夫人還記得嗎,為夫可是說過,宮里的太監們素來是出武功卓絕的高手的。想想那些烏鴉嘴們,一張鐵嘴鋼牙闖天下,連魏公公、曹公公那樣的絕世高手都不怕,顯然都是有極其深厚的內力護體的。人家,那都是絕頂高手之間的對決,放眼武林也是難得一見的大事件,怎么也是要決戰個紫禁之巔什么的。為夫恐高,就不上去了。”
“對,對,對,夫君不上去了,就在下面看他們的笑話。”
“……”
在陪嫁丫鬟面前,夫妻二人也沒有太多需要忌諱的,甚至就連鄭惜緣也難得收起了那份平日里維持著的主母的威嚴,與陳凱斗起了嘴來。
用陳凱的那位丈母娘的話說,這小丫頭遲早是要收房的,日后在府中也是鄭惜緣的得力臂助。原本,鄭惜緣懷孕的時候便已經有了這等打算的,奈何陳凱那時實在太忙,根本沒有心思搞什么納妾的段子,更也沒有那么個打算。等到大軍出征了,正是與李定國一起攜手邁進的時候,真的如此了,反倒是更容易給人以一種沉迷女色,不思進取的形象,于大事總是不便的。
此間,夫妻二人逗著嘴皮子,有的是歡聲笑語。陪嫁丫鬟默默的在那里伺候著,一言不發,不過與她而言,此間除了這雙站在廣州城權利頂端的夫妻外,其他人早已被她屏蔽出去了,便已經足夠了,剩下的無非就是等待而已。
用過了早飯,陳凱上值前那一雙兒女的乳母便把孩子抱了過來。比之昨日,似乎認生得也沒有那么嚴重了,估摸著昨天他們各自的乳母也沒少說教。眼見于此,鄭惜緣當即就上前與兩個孩子介紹,同時安撫著他們的情緒,總算是才沒有出了昨天那般的幺蛾子。
然而,認生的狀態依舊存在,陳凱也不好真的上前去摸一摸孩子,只是站在那里看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后衙,到前衙那邊上值去了。
住宅就在公司一個樓里,結果還遲到了,如今的狀況放在后世大概就是這么回事吧。不過,現在陳凱是做老板的,集團副董,外加上分公司的老總,尤其是后面的身份在永歷朝廷和鄭氏集團皆是如此,下面的打工仔們哪里敢質疑領導的。
更何況,封建社會的人性化思維。小別勝新婚的道理,府內的管家、仆婢們都是明白的,甚至就連巡撫衙門的那些官吏、幕僚們亦是能夠理解。此間,一如平日里那般,該過來請示的過來請示,該前來匯報的前來匯報,就好像是過了前后衙的大門,就穿越回了一個時辰之前似的了,怎是一個神奇了得。
這個季節,地方上最重要的莫過于夏收和夏種,這都是事關著國計民生的大事情,絕計不敢輕忽的。今年廣州府的各縣都在不同程度的減免稅賦,永歷九年的夏稅基本上在廣州府地界上全免了的,就連惠州府的有幾個縣也是如此。官吏們不需要下鄉催科了,倒也是省了些心思和勞累,但也免不了要少了不少的進項,甚至是荒廢了淋尖踢斛的傳統技藝,也算是有得有失。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們就能閑著了。如今的廣東,廣州、惠州、潮州、瓊州和韶州這五個府說了算的陳凱。潮州和瓊州還好,都是經營多年的所在,行政上正常運轉就夠了。而另外的三個府,雖說是不同程度上的減免了賦稅,但是陳凱對于各府縣的民生恢復情況極其重視,下面的官吏們也自然是免不了要下到鄉下跑斷腿的。若是敢就這么一直在縣衙里高臥的話,全然不去管那民生恢復的情況,只怕是申斥甚至是彈章就要落到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