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至今日,盧若騰和沈佺期竟然還從里面發展了個天地會的會員出來。陳凱明明記得當時沒有授權二人延攬旁人入會。倒是現在重新想想,好像他也沒有禁止二人去做。
既然如此,陳凱也不再談及此事,只是默認便罷了。隨后與曹從龍詳談,果然還真是盧若騰和沈佺期干的,而且這二人不光是把曹從龍拉進了天地會,海外幾社的徐孚遠、陳士京也同樣是加入了天地會,只有張煌言現在還潔身自好,或者說是從前年就隨張名振出征崇明,所以還沒有來得及被拉進來。否則的話,那海外幾社便幾乎被天地會吞并了,真不知道陳子龍、夏允彝他們在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俞圖南、沈光文、任廷貴、蔡應昌、王忠孝、任穎眉、傅啟芳、錢肅遴?”
“確實如此。”
除了盧若騰、沈佺期、徐孚遠、曹從龍和陳士京以外,曹從龍又向陳凱匯報了這段時間他們暗地里發展了的另一些會員。這其中,沈光文是太仆寺卿、俞圖南是太仆寺副使、任廷貴是太常寺卿、蔡應昌和任穎眉是太常寺卿,而傅啟芳和錢肅遴則是兵部主事。
與海外幾社的那五大位一般,陳凱聽罷了他們的背景,也立刻將他們盡數劃入了前官僚的集合中去。這在抗清人士中并不鮮見,按理說倒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問題在于,這些人全都是魯監國朝的文官,那個錢肅樂更是故魯監國朝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錢肅樂的七弟。而這其中唯一一個并非魯監國朝任命的官員——隆武朝光祿寺少卿、永歷朝兵部右侍郎兼太常寺卿王忠孝,其人現在也在金門與魯監國朱以海為伴。
秘密結社,本就不好付諸以文字,這是無可厚非的。可是讓陳凱萬萬沒想到的是,天地會的蓮花堂,本應該是鄭氏集團力量最強的所在,如今卻成了魯監國朝在天地會內部的小團體,這還真是讓陳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為好了。
是否魯監國朝打算借天地會這個組織,借助于他的勢力搞一把重新借殼上市的手段。這些,陳凱是無從得知的。盧若騰和沈佺期已經按照他們的眼光招攬了徐孚遠、陳士京和曹從龍這三個魯監國朝的舊臣,而這三人又順勢拉來了那一票人馬,于他們個人而言都是信得過的人物,陳凱也不好多說些什么。但是,這卻不得不引起了他的深思,以至于方才剛剛對曹從龍放下的戒心又重新提了起來,甚至比方才更重上一重。
比之明目張膽的擺出來,并且正在發揮日趨巨大作用的粵海商業同盟,天地會一直都是陳凱的一枚暗子兼閑棋。對于江西、南贛以及福建的天地會會員們,洗腦是有的,但是其他方面的投入就顯得微乎其微。管束方面,由于這個時代的通訊技術的緣故,相對也比較寬松。這樣,確實有利于天地會的自我擴張,但是會否遭受別有用心者的侵入,卻也同樣是需要關注的。
“這么說,是牧洲和復齋提議,由云霖向國姓輸誠的?”
“回總舵主的話,確是如此。除了在下以外,還有幾位會員同樣是解除了與魯王殿下的密切聯系,經儲賢館以及牧洲、復齋二位的舉薦,從而得到了國姓的任命。現階段,除了在下以外,都是在福建任職。”
“果然如此啊。”
曹從龍的這一次過來,除了是鄭成功的任命以外,更兼有盧若騰向陳凱匯報天地會在福建的發展狀況的任務。顯然,福建的蓮花堂已經開始有意識的滲透鄭氏集團在福建的行政體系——他們想發揮更大的作用,但這是很危險的,與玩火無異。如今看來,這個組織已經有了必須加以整頓的必要,同時更要考慮到是否將其實體化、公開化的問題。
需要考慮的問題實在不少,陳凱也沒有打算立刻做出決斷。而此時,外間的通報聲傳來。于是乎,陳凱示意曹從龍回到座位,關于天地會的事情便姑且不談了。
“長叔,云霖應該沒有見過,倒是當年在浙東的舊事卻還是值得敘敘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