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澄世早前被鄭成功勒令回家閉門思過,如今已經半年過去了。福建從省一級到各府縣的蛋糕早已分完了,就連軍器局那里鄭成功也已經晉升了大督造陳啟為參軍管軍器局事。已經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官職和差遣了,馮澄世卻也并沒有因此而氣餒,始終等待著機會,直到這個機會真的到來了。
“今日國姓召為父,是打算讓為父擔任大公子的老師。”
鄭成功在漳國公的爵位上已經坐了幾年了,收復福建一省,外加上陳凱協助李定國收復廣東,以及鄭氏集團控制著廣東大部分地區,幾乎是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朝廷下一份圣旨就會冊封鄭成功為郡王,乃至是親王。這在福建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連帶著很多人對鄭經的稱謂也變成了世子,而非是大公子。倒是馮澄世本人是隆武朝的舉人出身,正統的儒家士大夫,對此還是要嚴謹一些,哪怕是即將成為鄭經的老師也沒有因此而改變。
大公子的老師,說到底就是一介西席先生。這對于馮澄世一介舉人的身份,尤其是曾經作為鄭成功最重要幕僚之一的身份確實顯得有些不起眼了。不過,對此馮澄世卻并沒有顯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反倒是非常的高興。
顯然,鄭成功對于馮澄世還是比較看重的,那股子憤怒過去了,就又重新從夾帶里將馮澄世帶了出來。只是不比當初的風頭正勁,如今馮澄世只得退避到了下一梯隊,卻也是少不了的蹉跎。
“那一番之后,權位是不可操之過切的。另外,你也要與大公子打好關系,這才是咱們父子的未來。”
“孩兒明白了,請父親大人放心。”
誠心受教,馮錫范順勢行了一禮。知子莫若父,同樣的,馮錫范也明白其父為何會如此,并且真心實意的為其感到高興。起碼,他們馮家并沒有徹底在鄭氏集團失勢,這已經是近期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正式的拜師禮定在了下個月月初的一個吉日,馮澄世也要準備教學內容,爭取既能夠讓鄭成功滿意于鄭經的學問長進,又可以拉近與鄭經之間的關系。父子二人閑談了良久,你一言我一語的倒也談到了不少東西。一直到了晚飯時分,馮錫范才突然想起一事。
“父親大人,兒子發現沈光文、俞圖南他們那幾個原本在魯王那里做事的家伙平日里過從甚密,好像關系很不一般呢。”
說起來,馮錫范關注這些人,乃是由于前不久鄭成功任命了曹從龍為廣東按察使。福建的藩臺、臬臺已經被葉翼云和潘庚鐘占據了,這二人的資歷都比馮澄世要更深,就算是沒有那兩樁事情,馮澄世也未必就一定能爭得過他們。但是在廣東,巡撫是陳凱這個沒辦法改變,陳凱卻任命了王江作為布政使,而鄭成功卻并沒有挑一個參軍去做按察使,卻是任命了曹從龍。這里確實有拉攏前魯監國朝臣,進而為接下來進取浙江做準備的打算,但卻引起了馮錫范的關注,因為按照他的想法,他的父親出任地方,起步最起碼也得是個布政使或者按察使才能配得上當初在鄭成功幕中的地位。
“這很正常啊,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浙江人,就算是與魯王的關系斷了,也有同鄉的情誼在。”
對于此事,馮澄世倒并沒有太過在意。這樣的思緒,一直持續到了馮錫范將下一句話說出口,才算是到此為止。
“但是,他們與盧若騰、沈佺期二人也有極其緊密的往來,好像不僅僅是上官下僚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