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戰馬作為代步的優勢就顯現了出來,當那些士卒們還在喘著粗重的呼吸,發足狂奔的時候,他們已經實現了彎道超車,從人流的中段輕而易舉的就超越了逃在最前面的那些西門守軍。
這,就已經算是一只腳邁出鬼門關了。尤是如此,董大用依舊不敢松懈,帶著親兵們繼續奔馳,把后面的那些烏龜甩得是越來越遠。
山間的官道很快就出現在眼前了,此間就更是快馬加鞭。然而,剛剛沖進了官道,只見得遠遠比他們更早逃出城的那些西門的軍官和騎兵們卻依舊在官道上磨蹭著,任憑著戰馬如喝醉了似的在官道上畫龍,一點兒也沒有要放開速度的意思。
“回董大帥的話,并非卑職故意遷延時日,實在是這一路上被海寇的細作把官道破壞得太不像話了。卑職帶著這么大規模的車隊,想要通過實在是花費了太長的時間,其中不少地段若是不修繕一二,是根本過不來的。”
典吏委屈巴巴的解釋聲伴隨著第一個,也是典吏來時經過的最后一個坑映入董大用的眼簾而在耳畔響起。同時回響起的還有他當時對于這份解釋的嗤之以鼻,以及嚴詞勒令典吏立刻回去再繼續押運糧草的命令。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是真的冤枉了那個勤勤懇懇的卑官,官場上最不缺的爭功諉過,在這一次卻是真的沒有發生,反倒是他受到平素的影響而想得太多了!
道路,僅僅是以著車隊能夠勉強通過來修繕的,而且經過了那么多車輛的碾壓,很多修繕過的道路都再一次變得破爛不堪了起來。這些損壞,對于輕裝返程的車隊來說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對他們而言,背后是明軍的追兵,這樣的道路狀況是絕計不可能放馬狂奔的,否則一個馬失前蹄,弄不好是要連腦漿子都撞出來的。
迫不得已,董大用帶著親兵們也只得照著前面的軍官、騎兵們那般在官道上畫龍。與此同時,后面的人流也開始漸漸的靠近官道,而在更遠的地方,明軍也從城南、西門等處殺來。
步兵無陣不戰,這是兵家鐵律。這時候,清軍已經沒有戰陣可言,有的只是逃亡的求活之心。明軍的鐵蹄聲在他們的腦海中踏出了血與火的幻想,清軍聽得,便更是發了狂的奔向官道的方向,不敢有絲毫有的停留。
然而,兩條腿的在這時候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與四條腿的,明軍的騎兵追來,飛速的進入到了銜尾追殺的節奏。如同是狼群圍獵一般,明軍的騎兵在這片區域里肆意追逐、驅趕清軍,砍殺掉隊者和被驅趕出來的落單者。
這樣的場面,從前基本上是只有清軍之于明軍的,而現在反倒是調轉了過來,實在是讓人很有幾分不可思議的錯覺。
逃出城的清軍足有數千之眾,明軍的騎兵不少,但是圍獵此番已經被黃山擬為是一場對騎兵的實戰訓練。況且,官道的入口很快就會被潰兵堵死,對于那里的情況未知,明軍也不太敢輕易殺入。
后方,羊群為群狼追趕的局面已經沒辦法改變了。在官道上,先期進入的騎兵倒是托了那些步卒替死鬼們的霉運,倒是未曾被遭受到明軍的追擊。然而,官道的破爛也不可避免的拖延了他們的逃生速度,如同是烏龜一般,花費了平日里數倍的時間才勉強逃入了那古城鎮。
“快,準備食水,本帥要立刻返回贛州城。”
“大帥,這時候,恐怕就由不得您了吧。”古城鎮的守備一揮手,大隊的清軍便是一擁而上,將這些疲憊不堪的清軍圍在了當中。旋即,便對身旁的一個儒生拱手一禮:“全憑陶先生神機妙算,這條大魚才能落網。這一次,還要勞煩您在陳撫軍那邊美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