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憑借著初起的試探,震懾住了守軍,從而為接下來的圍城打援提供更加便利的條件。等到明軍的援兵抵達,西南經標出動優勢兵力攔截,同時以偏師攻城,牽制城內的守軍,使其無法出城策應,形成夾擊之勢。
洪承疇的運籌深諳人心,雖說這里面沒有太多讓人驚嘆不已的妙計,可是目的卻已然達到了,清軍確實是以著優勢兵力與明軍進入到了戰斗之中。奈何,陳凱手里面的底牌實在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把洪承疇之前的運籌,以及清軍在這一戰中所有的優勢全部掃了個干凈。
“起來吧,確實是老夫小瞧了那陳凱。萬人敵,竟然拿來野戰,真是個有想法的家伙。”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去年的尚可喜他們就已經吃過虧了,可是這時代還不流行戰場觀察員,更沒有偵察機拍照或是無人機攝錄,逃回去的清軍眾說紛紜,長沙幕府也無法分辨出到底哪一種說法才是對的,或者說是更接近于真相的。
事情到了今時今日,他們確實是目睹了真相,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戰敗的責罰是少不了的,不過洪承疇也沒打算把責任都推在這三個統兵將帥的身上。初戰不利,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可洪承疇也并非沒有留下后手,對他來說,真正的**階段才剛剛開始。
“再把這一戰的細節重新與老夫捋一遍。”
輸了,也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輸的,哪怕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這一次的攔截演變成大決戰。擊破陳凱的援兵,進而占據英德縣城,這從來不是他的根本目的。但是,陳凱的這個威脅遠比他想象中的要來得更大,所以他就需要更多的殫精竭慮。
接下來,張勇、胡茂禎、王輔臣分別從他們各自的角度將戰斗重現了一番。在洪承疇的腦海中,戰斗重新推演,明清兩軍的每一步的動作盡在其中。良久之后,洪承疇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了,口中才幽幽的道了一句。
“萬人敵,長矛陣、盾陣……李建捷、蕭拱宸、林德忠……陳凱手里的牌,是用得好啊。”
不是牌面有多好,而是用得巧妙。拋開戰法不提,陳凱此戰的三個統兵將帥,蕭拱宸是鄭鴻逵麾下的首席大將,不過鄭鴻逵的本部兵馬也就那幾千人,蕭拱宸其人的能力比之一般的武將或許會有優勢,比如這一戰中當王進寶發起最后的猛攻之際,蕭拱宸很清楚他當時該做什么,沒有一點兒猶豫,但是在接下來并沒有調整部署,將靠近廣東撫標的左協用于追擊,而是選擇了包圍,這就使得清軍又多能夠逃出去一部分部隊,只能算是不出錯,但也沒有太過驚艷的處斷罷了。
而另外的兩個人,林德忠無論是在明軍內部,還是在清軍的情報之中,不過是中人之姿,勝在對陳凱忠心耿耿而已。而那李建捷,當年只是李成棟的干兒子,胡茂禎等人從來都沒有放在眼里,現在反倒是成長良多,壓得王輔臣從頭到尾沒有半點兒作為,但其人也沒能成功擊破王輔臣,在擲彈兵出擊前威脅到清軍的側翼。
相較之下,他麾下的張勇、胡茂禎都是當下綠營的名將,王輔臣的武藝、勇力在當世也是出了名的。論配置,他的西南經標肯定是比要比明軍豪華太多的,可是這一戰卻依舊是敗了,而且是敗得明明白白的。
洪承疇自言自語了一番,倒是突然有幾分后悔于沒有親自統兵與陳凱較量一番。不過,這份后悔也就持續了一瞬間罷了,他對自身的定位從來都很是清楚,這一戰,他本人存在于英德縣境內,依舊保持著他西南經略的存在感,只要明軍沒辦法將其驅逐出英德縣的境內,甚至僅僅是沒有被驅逐出北江的流域,這就已經足夠了。
“全軍移師湟水南岸。”
攔截失敗,野戰失利,入侵廣東的西南經標損兵折將,但是洪承疇卻并沒有直接撤回連山三縣,僅僅是退過了湟水,轉而于明軍隔江對峙。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狀況,但是很快陳凱就發現這事情根本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