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判定這是不是柯宸樞或是黃山玩出來的“死諸葛嚇退生仲達”的戲碼,但是蘇克薩哈堅信他的八旗軍的強大戰斗力。此間,異象突生,他卻并沒有絲毫的動搖,甚至直接向正在對明軍結合部展開猛攻的那幾個牛錄下達了命令,勒令他們繼續展開猛攻,將那面大旗砍下來的功加一等。
八旗軍的進攻勢頭愈加猛烈,陣后的陳字大旗之下,一個身穿緋色官袍,上繡錦雞補子圖案的文官在戰馬上正襟危坐,猶如是在朝堂上坐而論道似的。唯有那雙眸子,徑直的凝視著遠處的清軍主帥大旗那里,冰冷刺骨。
“披甲還需要多長時間?”
“回撫軍的話,胸甲和腿甲已經穿戴完畢,現在全隊都在抓緊時間佩戴其他部件。”
“嗯。”
話音落去,陳凱依舊沒有回過頭去看那些千挑萬選出來的明軍在帥旗后方的披甲,他的視線自始至終就只有蘇克薩哈和蘇克薩哈背后的那座贛州府城,再無其他。
英德激戰過后的對峙,洪承疇給明軍的糧道造成了極大的威脅,這也使得陳凱調動向南的廣東撫標和驃騎鎮這兩支部隊只能繼續存在在那片戰場上。起初,殫精竭慮的調整著糧草輸送渠道,以免影響到贛州府城那里的戰事進行。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凱越加的覺得味道不對,而不對的地方恰恰就是在那洪承疇的身上!
洪承疇切入粵北,打出了一副截斷明軍糧道的架勢,陳凱因此迅速南下,并且在英德縣北部擊潰了經標主力。
這一幕結束后,按道理來說清軍是應該撤回連州三縣重新休整的,可是洪承疇不光是沒有這么做,反倒是僅僅退過了湟水,繼續保持著對北江糧道的壓力。破壞航道、騷擾英德和清遠兩縣的明軍,得到了南一魁所部的補充,洪承疇不敢貿貿然的再度北上英德與陳凱決一死戰,但是癩蛤蟆趴腳面的功夫卻還是做了個全套。
西南經標,或者說是洪承疇在那里始終保持著存在感,稱不上刻意,但是陳凱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有著足夠洪承疇長期在此的重要性,尤其是隨著糧道的重新調整,明軍的軍需供給雖說是困難了,但卻并沒有徹底斷絕。
洪承疇為什么要在此浪費精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陳凱不得而知。但是,分析了當下的情狀,陳凱很清晰的認識到單純以著粵北明軍的力量是很難完成對西南經標的驅逐。耗下去對他而言是不存在意義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利用這段對峙的時間再玩一個新戲法兒,而他的戲法兒的關鍵核心,就是在于那支英德一戰后才姍姍來遲的援兵身上!
大旗后方,一隊約莫三百人的明軍步兵正在列隊披甲。他們身上的甲胄與周遭明軍普遍性使用的棉甲、扎甲大為不同,形制上是扎甲的結構,但是樣式上卻好像是上下兩件用甲片和繩索編織起來的衣服。
張克定立于帥旗之后,雙手雙腿微微分開,他是戰兵,不需要親自披甲,自有經過專門訓練的輔兵為其穿戴甲胄,而他只需要配合就夠了。雙臂從背后的開口穿入袖子,自有輔兵幫他將背后自豎起形成護頸的領子到垂過臀部的開口上的繩索勒緊、系好。腿甲并非是穿上的,而是分作前后兩部分,依舊由繩索勒緊、系好。這讓他覺得很是別扭,甚至若非是腰部有專門的皮帶將其束縛在腰腹部的話,他總覺得這褲子穿久了是要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