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社聽說過嗎?我看陳凱現在就是在廣東折騰出一個復社出來。”
“他就不怕日后被鉗制嗎?”
“我看不會,那家伙可是連洪經略都撓頭的主兒,他既然敢這么折騰,那就肯定已經想清楚了。嗨,其實就算是被鉗制了,與咱們又有什么關系。最好的,還是這咨議局真的能成,到時候……”
“你覺得朝廷可能在咱們湖廣搞這個咨議局嗎?”
“搞不搞,不是他們說的算的。要是朝廷不搞咨議局,自然有人干得出把湖廣賣給陳凱的勾當。說到底,這可是個大富貴,只要能夠坐穩了議員的身份,錢財、名氣、權位,要什么有什么,更不用害怕萬一一兩代人出不了讀書苗子就要家道中落的危險了。”
那幾個其他府的儒生還在悄悄的聊著,周培公依稀聽來,好像是郴州府那邊的口音,其中有一個看著眼熟的,似乎昨天是前天的他們同行的那個好交際的家伙還給他指過呢。只是一旦想起那個郴州府來,周培公陡然便是一驚。他贊畫軍務多時,對于湖廣的地圖還是有所了解的。那個府,原本可是南贛巡撫衙門治下的,現在是南贛大部為明軍所占,郴州府才不得不劃歸湖廣的。那里,可是連著明軍控制區的!
詩會,既然是組織全省知名士紳以及已經投效清廷的儒生前來,自然不會僅僅一日而止。接下來尚有兩日,周培公原本還打算第二天把他近來最得意的一首詩拿出來的,可是現在卻已然沒有心思。腦海中俱是那個咨議局的新物事,聽到的類似的議論也越來越多。
到了最后的一天,酒宴上賓主盡歡,與會儒生們頻頻向洪承疇敬酒。但是,看在周培公的眼中,這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因為坐在其間,他耳畔聽到的更多已經不是詩賦的討論,或是對于洪承疇的贊譽,私下里的話題已經被那個咨議局給帶跑偏了,下面三五成群的議論的也全都是陳凱和他的咨議局。
“洪經略搭了個戲臺子,想要唱戲。結果,臺子搭起來了,戲卻讓陳凱給唱了。”
腦子里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來,周培公陡然便是一驚。只是在這驚詫過后,他卻立刻被另一個更加嚇人的想法給驚呆了。
“也許,以后用不著考上進士,也用不著給大人物做幕僚,照樣有辦法能夠出人頭地的。”
(第四卷,紅花遍地,完)
(全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