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年一到,陳凱上疏明廷,以著明廷現在的狀況,大概只要能夠掀翻滿清,他們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更沒皮沒臉的向藩屬、泰西乞師都干過,還會在乎底線什么的嗎?
到時候,明廷批準了,甚至只要是默許了,壓力就勢必會轉到清廷這邊來。到了那時候,士紳要求清廷也開咨議局,以著清廷的做派和本質,會做出何等舉動那基本上已經不用去考慮了。
“兩年,是嗎,亨九?”
“是的,只有兩年。”點了點頭,洪承疇不由得嘆息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啊,陳凱這廝,自己憑空捏了個秤砣出來,約期兩年,反倒是想著要把朝廷壓死。這份心思,老夫這些年都沒見過有哪個文官玩得出來的。但是現在想想,也就是他能玩得出這么一手,旁人還真學不來的。”
說起來,陳凱確實是個文官,但他卻從不屬于傳統意義上的文官集團——他沒有科舉的功名,當年先生、同窗大概也都在大同之屠中死絕了,憑著走幕僚的路子步步升遷,現如今確已經成為了封疆大吏,可是那一份科舉的隔閡卻始終存在,陳凱與粵西文官集團之間的矛盾當中未必沒有這層關系。
照著洪承疇的說法,黃志遴依稀也能夠預見到了一些東西,無不是觸目驚心。可是只有短短的兩年時間了,急切自是不可避免的。
“亨九,還是設法尋一些廣東籍的士紳回去,讓他們設法攪局吧,不能讓陳凱這么順遂的走下去。”
這顯然是最應該想到的地方,但是洪承疇對此卻并不以為然:“鷗眉,陳凱拿的出來的,咱們沒有權利拿出來,也拿不出來。向朝廷要一些廣東籍的官員回鄉,到時候只怕是要落得個肉包子打狗的結果的。”
“那又該當如何應對?”
諫言不得采納不重要,問題這已經是黃志遴絞盡腦汁之后的結果了。除此之外,他還琢磨過收買永歷朝廷和鄭氏集團的人物,設法杯葛掉陳凱的咨議局,但是這里面所涉甚大,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湖廣左布政使能夠玩得轉的。
說出此言,黃志遴不由得產生了幾分灰心喪氣。須知道,短短的兩年時間而已,長沙幕府建立都遠不止這點兒時間,能夠做到的也就是現在的這個樣子。如今需要面對這樣的局面,那顯然是完全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