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鍛堡外城,民宿區某宅。
一張床一張小茶幾,兩把椅子一個灶臺,外加一些零零碎碎之物,全擠在了這間小小的屋里,顯得雜亂不堪。
這里便是任了了在天鍛堡內平時的住處。
床榻邊,寧樂緊閉著雙眼,一只手捏著任了了的手腕,沉默不語。任了了強忍著性子坐在一旁,時不時看一眼寧樂,時不時又瞧一瞧正在一旁來回踱步的步智刀。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之前,南堤倉庫。
見到從雜物堆里伸出的那只手,任了了終于想起了某個一直被忽略掉的人,連忙上前把他挖了出來。
差點沒被活埋掉的寧樂一開始自然沒認出任了了,倒是對步智刀的出現頗感驚奇。
然而步智刀剛才那聲極富張力聲情并茂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卻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任了了心知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當機立斷領著二人回了家。
反正如今任了了已是改頭換面,剛從雜物堆里挖出來的寧樂也是灰頭土臉,稍作掩飾便也不怕被人認出。
可憐一臉懵逼的寧樂,直至被任了了拐進了門,才在她和步智刀如此這般的一番解釋后,大致了解了現狀。
終于,寧樂松開了任了了的手腕,睜眼起身。
步智刀看向寧樂,見他面色青黑,不由得心里一咯噔。
“怎么?”倒是任了了自己開口問了出來。
“……我在你身體里,感覺到了一股特殊的偃靈力波動。其源頭,在你的胸口。”
寧樂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道:“是小爺的寧弦偃心。”
“果然。”任了了噌地起身,“看來這一切還真跟你那破墜子脫不了干系。”
寧樂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干嘛?”任了了警覺地捂住胸口,“你該不會還想著要把它給剜出來吧?本,本姑娘可警告你,在天鍛堡里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若是真能開個口子把東西取出來,我自有辦法保你無虞。”
寧樂頹然搖頭道:“只是這內窺術,本是用來檢查偃甲內部偃靈力運轉情況的偃技。換句話說,這個偃技也只能用于近距離探查細微的偃靈力場。可我用內窺術在你體內尋找寧弦偃心,竟發現它順著你體內的偃靈力周天,變得無處不在!”
“什么意思?”任了了有些發懵,“你不是說它還在本姑娘的胸口嗎?”
“最主要的部分是這樣的。”
寧樂苦笑道:“你喜歡寧弦偃心層層鏤空的造型,可誰曾想,它外層那部分居然跟纏成團的觸須有些相似。如今那些觸須已在你體內散開,順著你的血管經脈,延伸融入到了你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步智刀突然插話:“我是不是可以這么理解。你的那個什么心,就像是一顆種子。現在它在臭丫頭的身體里生了根,根系還遍布她全身?”
任了了聞言,猛地打了個寒顫,臉色也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寧樂沉默了片刻,斟酌道:“或許可以換個說法……寧弦偃心,在任了了體內替代了臟腑和血管經脈等構造的大部分作用。”
“不要。”任了了一把拎起寧樂,顫抖道,“我不要!你趕緊的,把你這破玩意兒給本姑娘取出來!”
“你以為我不想嗎?!這可是我娘留給我的寶貝,我拿到手都還沒捂熱呢!就這么讓你給吞了。”
寧樂低吼道:“可如今,強行將寧弦偃心取出的辦法根本就不存在!別說還要顧及你的性命,就算小爺我這會兒殺人取寶,怕是也得不到原樣的寧弦偃心。”
“那怎么辦?”任了了急了,“這是你的東西,你得負責,你得想辦法啊!”
“有辦法還用等到現在?除了寧弦偃心的名字,我對它不也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