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當寧樂趕到西側塔下演武場時,單奇已不知獨自一人在這里練了多久。
朝霞灑在他的身上,為那小麥色的肌膚又披上了一層鮮亮的淡金。細細的汗珠在轉闔間匯聚,又被他甩落開去,帶著一抹閃亮滴落在場地上。
“少堡主早啊。”寧樂沖單奇打招呼,“今天就你一個人?”
單奇沒有停下,三兩個起落退至場邊,直接用手中的碎曜一掃,便將早已準備好的平滄棍朝著寧樂的方向擊飛了過去。
寧樂輕輕一笑,穩穩接住平滄,二話不說便舉棍向單奇劈了過去。
半個時辰后。
“你,昨晚,沒休息好吧?”
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直喘粗氣的單奇,寧樂索性也拋開強行撐住身子的平滄,和他一樣平躺了下來:“聽說你昨晚去了城防衛所,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這兒,眼睛里又全是血絲。你這樣,小爺好像有點勝之不武啊?”
“勝?”
單奇聞言,立馬抓起身旁的碎曜,掙扎著站起身:“再來。”
“嘁,你當小爺會怕?”寧樂趕緊掐了一把自己微微直顫的胳膊,狼狽地再度爬起。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是在為自己強行鼓勁一般齊齊大吼了一聲,隨即再度拼到了一起。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鏘哐一陣響,碎曜與平滄同時掉落在地。
寧樂與單奇互相抓著對方的胳膊,同時靜止在了演武場中央。
現在,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這是在咬牙壓榨著自己身體里的最后一分力氣,想要把對方推翻,還是在互相支撐著對方的身體。
“我說,差不多得了。”寧樂強笑道。
“你認輸了?”單奇止不住地喘息著。
寧樂一陣頭大:“不是,讓你認輸一回,就這么難嗎?”
單奇沉默,手上猛地再發力。寧樂反應也不慢,趕緊強行再提一股勁針鋒相對。
兩人誰都奈何不了誰,于是又僵在了那里。
一陣涼風吹過。
一只烏鴉飛過。
一架高達走過。
“……我們要在這里耗到幾時?”寧樂欲哭無淚。
“你認輸。”單奇提議。
“你哪來那么大執念啊?”寧樂笑哭,“要不,今天還算平手吧,改日再來打過?”
“明日。”單奇說道。
“好好好,明日就明日。”寧樂允諾道,“可以松手了吧?”
單奇依言松手,寧樂也放開了單奇的胳膊。
然后寧樂奮起一記腿鞭,將單奇掃倒在地。
“小爺贏了。”寧樂拍拍手。
單奇躺在地上,一臉錯愕:“……卑鄙。”
“兵不厭詐都不懂嗎?”寧樂嘁了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揮手轉身,“走了。”
“去哪?”
“還能去哪。”寧樂拎了拎身上已被汗水浸得透濕的衣服,“回去洗洗換身衣服先。”
“慢著。”單奇翻身而起。
寧樂回頭看著他:“?”
“隨我來。”單奇越過寧樂,向場邊走去。
“有什么事不能改日再說么?”寧樂枕著后腦勺嘀咕了一句,還是跟了上去。
沒走兩步,二人便到了西側塔堡門前。守門甲士沖單奇一禮,立馬打開了大門。
“少堡主回來了。”
單奇領著寧樂剛走進塔堡,一名侍者飛步上前,恭敬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少堡主沐浴更衣。”
“再備一套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