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衡玉和蕭牧在一張桌前坐了下來。
苗娘子上前鄭重行禮道謝“今日之事,實在多謝侯爺與吉畫師了。”
否則單憑她自身,根本嚇不退那些胡攪蠻纏,能將人生吞活剝了的豺狼。
而至親之人忽然成了豺狼,如果無人在身旁添些底氣,她恐怕也做不到冷靜理智相待。
柳荀也趕忙跟著一起施禮“多謝侯爺和吉畫師相助。”
王敬勇看了一眼站著行禮的二人,又看一眼坐在那里接受二人行禮的兩個人
這是在干什么
一拜高堂嗎
此時伙計提了壺茶來,苗娘子接過,親手斟了兩盞遞給蕭牧和衡玉。
“”王副將的瞳孔一陣收縮。
還要敬茶是吧
干脆把這大堂里掛滿紅綢好了
饒是王副將素日不通風月,然而這一幕于他這個局外人而言,指向性實在過于明顯。
衡玉捧著茶,鼻間嗅著包子香氣,朝蕭牧問“侯爺還沒吃過苗掌柜家的包子吧”
聽出她言外之意顯是想吃了,蕭牧垂眸吃茶間,“嗯”了一聲。
“這上不得臺面的小小吃食、粗茶淡飯,豈能招待得了侯爺。”苗娘子有些惶恐地道“對街有幾家酒樓里的菜式聽說不錯,不若我去叫上一桌,權當聊表謝意。”
聽她口中的自家將軍這般精貴挑剔,王敬勇脊背挺直,正色道“我家將軍往日行軍時,一貫與軍中士兵共飲用,行軍艱難時,便是喝雨水、嚼草根充饑也是常有之事”
聽著下屬這無處安放不合時宜的好強心,蕭牧一時無言。
雖說也是實話,但此刻說出來,莫名就有幾分飲血茹毛之感
不出意外,四下安靜了片刻,果然陷入了冷場。
“吃食之粗細,不僅在食材,更在各人手藝,能將尋常的包子做到人人稱贊,才是真本領呢。”到底是衡玉開口笑著道“有勞將現有的各樣都蒸一籠來,且叫侯爺嘗嘗看。”
苗掌柜便也不再多說,笑著應下。
“掌柜的您歇著,包子都有現成兒的,小的去蒸就是”伙計咧嘴一笑,連忙就凈手去了。
“啊,對了,我今日是出來幫嬸嬸挑下聘當日要穿的料子來了且還有得忙,就先告辭了。”佳鳶適時行禮,臨走前笑著看了苗娘子和柳荀一眼。
見下屬遲疑著,遲遲站著沒動,蕭牧將茶盞放下“一起吃”
柳荀猛然回神“屬下屬下吃罷了”
言畢,只見自家將軍和吉畫師齊齊地看著自己。
過于安靜的眼神仿佛在問
所以,要站到什么時候
柳荀有些緊張地看向一旁的苗娘子。
好半晌,才開口道“大黑可喂過了”
“”苗娘子搖頭。
“那我那咱們去看看它”柳荀露出一絲緊張到生硬的笑意。
“”苗娘子點頭。
是以,二人一同朝后院而去。
見隔開前堂與后院的簾子落下,衡玉壓低聲音問道“侯爺,我聽說你們習武之人聽力皆甚好,是真的吧”
蕭牧“倒也沒好到這般地步。”
衡玉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
蕭牧建議道“若想偷聽,大可去簾后。”
衡玉表情為難“如此刻意,不太好吧”
畢竟聽力甚好,“不慎”聽到,和躲在簾子后偷聽,那區別可太大了。
蕭牧甚是欽佩她這套自欺欺人的本領,折服般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