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昨日已將侯府有急事的消息透露給了晏家仆從之后,他必然也該明白最后的時機已經到了。
他還打算繼續耗下去嗎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該耐著性子等他的反應,還是主動做些什么
她知道此等博弈之下,耐心二字尤為重要,一旦亂了分寸便會暴露弱點,甚至是掉進對方布好的陷阱里,可蕭牧此時
若白神醫當真救不了,那便只剩晏錦這條路可以試著一博了。
天光已然大亮,侯府四下早早地熱鬧了起來。
蕭牧之事瞞得很緊,今日除夕,府中眾人按照早已安排好的除夕章程,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貼年畫,掛新燈,備年食,放炮竹,嘈雜聲中盡是熱鬧與喜氣。
衡玉也換了新衣,凈面梳發,雖心思全無,但到底不好公然擺爛,叫人看出異樣。
被蔣媒官催著去給蕭夫人請安之際,她最后看了一眼滴漏。
再等一個時辰
昨夜她與嚴軍師和印海已談罷此中利弊,蕭牧未醒,誰也不能真正替他做決定,稍有不慎恐壞大計不談,且誰也預料不到最終的結果如何但人若都要沒了,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
她此時的想法再明確不過,只有兩個字救人。
所以,若一個時辰后,白神醫那邊還是沒有好的進展,她便去尋晏錦。
衡玉踏出堂門之際,翠槐從外面回來,于石階下行禮道“姑娘,晏郎君使人來傳話,邀姑娘今晚前去臨江樓共度除夕。”
衡玉腳下頓住。
今晚
除夕夜團圓飯自是在晚間,如此再合情理不過。
可他果真是一個極有耐心的執棋者
“去回話,便道我有事尋他,讓他早些過去”衡玉正思索著將見面的時辰定在何時最為妥當,只聽得有急急的喊聲傳來。
“吉畫師”
聽得熟悉的聲音,吉吉忙轉頭去看院門處“姑娘,是大柱來了”
雖說是未婚夫,見到對方前來卻也不至于這般反應,吉吉緊張的情緒源于此時蒙大柱前來,多半是蕭侯那邊有了什么消息
這消息,是好是壞
衡玉心中一緊,已大步走了過去。
短暫的交談后,她隨蒙大柱匆匆去了蕭牧的居院。
衡玉前往了臨江樓赴約。
即便此處離侯府不近,單是馬車便趕了半個時辰,但她到時,仍是剛進午后申時,距離晏錦起初定下的時辰提前了許多。
她已提早讓人去給晏錦送了信,讓他盡早過來。
饒是如此,她依舊坐著等了半個時辰,方才見到那道姍姍來遲的身影。
“小十七,你催我催得這樣急作何,昨夜宿醉,我這頭且還疼著呢”晏錦來到這間雅室內,打著呵欠坐了下來,邊埋怨著衡玉“你可真不知道心疼人啊。”
“你終日眠花宿柳,美人環繞,用得著旁人來心疼么”衡玉語氣一如尋常,隨手倒了盞茶水,推到他面前“此時想必酒也該醒了,那咱們談一談如何晏大東家”
晏錦去拿茶盞的手微微一頓,面色沒有波動,繼續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道“我這模樣,若當真做了晏氏的東家,還不得將生意悉數敗垮了去。”
“所以呢,你平日里做生意時,用得是哪一幅模樣晏氏商號的生意遍布大盛,至今可半分沒有衰敗的跡象。”衡玉的聲音也很隨意,卻半點不曾留給他再回避的余地。
她此番,不是為了同他言語周旋來了。
晏錦吃了口茶,“嘖”道“我們小十七親手倒的茶就是好喝,只是想必也不能白喝啊喝了這茶,就不能再對小十七說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