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且忍下這口氣,待來日觀亭高中,日后有得是出氣的機會!
吉家不就想借機拿捏他曹家一二,討些顏面好處,擺一擺素日里沒機會擺的架子么,她成全他們就是了!
且退一步,眼光須得長遠!
云氏如此想著,頻頻對兒子使著眼色。
曹觀亭強忍著內心不滿,上前跪在孟老夫人面前。
“是我一時糊涂,對不住阿寧……”
說是認錯,卻一副讀書人忍辱負重的神態。
言畢,將頭微微別至一側,下頜緊繃——叫他如此難堪低聲下氣,吉家人這下滿意了吧?
就這?
就憑這么一句話,自認就能解決了?
做男人也太容易了些吧?
喻氏冷笑一聲,只覺大開眼界。
云氏已在旁打起圓場:“好了好了,到底是夫妻之間,阿寧,浪子回頭金不換……”
衡玉聽得想搖頭。
這句話,怕是金子聽了都要罵一聲晦氣,覺得自己臟了的程度。
衡玉誠心發問道:“為何女子與男子有染,便是不知廉恥的蕩婦,需得浸豬籠才行——而換成男子,則是浪子回頭金不換,表面稍有悔悟便該被諒解甚至稱贊呢?”
云氏聽得一噎,很快道:“這,這還能是為何,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這吉家二姑娘真是口無遮攔強詞奪理!
“自古以來如此便對嗎?”喻氏冷笑道:“不管旁人如何,我們吉家可斷不認這樣的規矩。”
云氏臉色幾變:“不知貴府究竟想如何處理此事?”
她兒子都跪下了,這些人還要如何?
她兒是家中獨子,又有舉人功名在,卻要因為這等事跪在吉家人面前伏低認錯,她怎么想怎么覺得惡心憋悶!
莫要忘了,吉家今日若咄咄逼人,不知見好就收,那日后在他們曹家吃苦受罪遭報應的還是他們吉家的姑娘!
衡玉只當沒看到云氏的神情,開口道:“不如先聽聽這位幽州來的娘子如何說。”
“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有甚可說的,若貴府不滿,我今日便可做主將人趕了出去,叫觀亭同她就此了斷……”
云氏話未說完,便被那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女子定聲打斷——
“我不是外室。”
廳中有著一瞬的寂靜。
一旁的丫鬟婆子聽得愣住。
不是外室是什么?
郎君認錯的態度分明已是默認了,這個時候不承認還有意義嗎?
女子看向跪在那里的曹觀亭,滿眼諷刺:“我才知我竟是個外室。”
“蓮娘,我……”曹觀亭起身,眼底除了心虛,更有著某種暗示安撫:“蓮娘,無論如何,你我之事……我都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那就今日吧,曹郎君。”女子咬重了“曹”字,看向眾人道:“我蘇蓮娘雖出身不高,卻也認得禮義廉恥幾個字,更知無媒便為茍合之理——我與這位曹郎君兩年前相識,去年三月十六成親,三書六禮,明媒正娶,戶籍文書皆是依律過了幽州官媒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