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畫師,蒙校尉送了一只會說話的鷯哥,您看是掛哪兒”
“吉畫師,蒙校尉又來送東西了”
如此不知是第多少次,衡玉坐在書房里,扶了扶額。
而此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衡玉抬頭,眼神復雜地看向籠子里那只說話的鷯哥它竟還是個主婚鳥么
蒙家倒果真是將誠意體現在每一個細節之上了
處處投她這個紈绔的所好不提,竟連只鳥兒都是特意調教過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拿出去拿出去。”衡玉朝翠槐吩咐道。
“是。”女使翠槐忍著笑,上前提過鳥籠。
衡玉也自書案后起身,出了書房想要透口氣,行至廊下之際,恰見外出采買的吉吉剛回來,而幫她拎著東西將她送回來的少年正是蒙大柱
少年身形高大威武,面對面前的女孩子時,卻像只溫厚忠順的大狗,縈繞在二人之間的那份不同,便是隔得甚遠也能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衡玉探著頭瞧了一會兒,有些喪氣般自語道“竟橫豎瞧不出什么不足來”
“合著你專門挑人家的刺兒呢”
身后忽然傳來蔣媒官的聲音,衡玉頭也沒回地道“誰家嫁女兒不是如此”
“是是是,相看女婿這種事,是得慎重的”蔣媒官來到她面前,將一本冊子塞給她“你要的東西蒙家上上下下,往上數五代的底細背景,可都在這兒了就差將人家的祖墳都挖開瞧瞧了”
“這缺德話可是您說的,做噩夢也是由您來做”衡玉接過,就翻看起來。
這些所能夠查實到的,是她拿來權衡這門親事的條件之一。
至于第二個顧慮,或許很快也能有答案了。
院門處,蒙大柱目送著吉吉進了院子之后,適才離去。
離了侯府回到家中,便立刻被家人團團圍住,于前堂內詢問今日戰況進展如何。
望著一張張滿含希冀的臉龐,少年只覺壓力甚大,卻也只能如實搖頭。
一陣嘆氣聲起。
“不然去求菩薩幫幫忙”蒙父忽然提議道。
單氏“還用你說近來我可是早晚都要去佛堂上香的”
“我說的那是蕭侯爺”
“對啊我怎沒想到”單氏恍然,連忙催著兒子去請神仙相助。
大柱應下,忙不迭去了。
而少年前腳上馬離去,后腳便有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匆匆回到了蒙家。
來送賬冊的商鋪伙計在前院遇到了這道身影。
“姑娘當真找回來了”程平一把抓住伙計,定聲問道。
“那還有假”伙計被抓得手臂都疼了,卻還是笑著的“姑娘這會兒同大娘子都在前堂呢,平叔去見見就知道了”
程平立即奔去了前堂。
堂內溫大娘子和單氏正說著話,佳鳶坐在一旁正逗著膝蓋上的小黃狗,蒙父自椅中起身正要往鋪子里去,一抬眼就看到了來人。
“程大哥回來了”
程平沒應聲,在堂門外停下腳步,神情一時有些緊繃地看著堂內。
堂中抱著小黃狗的佳鳶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四目相對一瞬,程平眼神一顫,幾乎登時紅了眼眶。
“像”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動了動,卻是笑著道“像蒙大哥。”
且既是大娘子親自認過的,那便不可能會有錯
“鳶姐兒,這便是你平叔,同你說過的”蒙父笑著朝侄女招手“快來見見”
溫大娘子也笑著點頭。
佳鳶趕忙將狗崽放下起身,朝遲遲走進來的程平屈膝福身,有些不甚好意思、卻也很誠摯地喊了聲“平叔”。
她聽阿娘叔嬸說過的她丟了多少年,這位平叔便找了她多少年。
對于這樣一個人,縱然此番于她而言像是頭一次見面,卻也叫她沒辦法不動容感激。
“好”程平好一會兒才得以點了點頭,啞聲道“鳶姐兒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