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玫兒咬緊了牙,稍一琢磨她就印證了張念祖的推測,縱然一直以來她都表現出足夠的鎮定,可現在也有點慌了——張念祖只是一個路人,對方來頭不善,眼前的司機就算把她扔下車她也沒什么好說的。
張念祖似乎看出了趙玫兒的心思,他一本正經道:“放心吧,我不會不管你的,不過可能按時到不了你說的地方了。”得提前打好預防針,反正他的目的是拖住趙玫兒。不過這個小意外也給他帶來不小的困惑——趙玫兒才剛回國,能有什么人這么下血本地對付她?
趙玫兒眉頭緊皺,并沒有因為張念祖的承諾就輕松。
這時追逐的場地換到了相對較寬的公路上,兩個騎手夾著張念祖的車,不停惡狠狠地朝車里打著手勢,那意思卻也很明白:他們只想要趙玫兒,別人少管閑事!
趙玫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腦子急速飛轉,在一瞬間就理清了一些事情。
“他們是長風公司的人。”趙玫兒冷丁說道。
張念祖點了點頭,長風和致遠是本市最大的兩家出租車公司,一直存在過激的競爭關系,而這種性質的公司多少都會牽涉到黑.道勢力,小規模武裝沖突也時有發生,最后導致的就是兩家的出租車司機在街上碰上都橫眉冷對的,可長風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針對趙玫兒還是讓張念祖刷新了三觀。
更讓張念祖光火的是那兩個騎手又開始對他的車上下其手,在早高峰的路上,汽車跑不起速度,摩托卻能見縫插針在車流里來回穿梭,現在的情形就像兩只土狼綴著一頭笨重的水牛,土狼不停騷擾對手,希冀把獵物拖垮。張念祖的車被他們噴得花里胡哨,像剛從染缸里開出來似的。
“坐好!”張念祖發了火,一打方向盤把車開上了偏僻的小路。
“你去哪?”趙玫兒可沒放松警惕:自己落難的時候為什么恰好會出現一個路人?路人的車技為什么能這么好?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就算不嚇得軟了手腳也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辦法找人幫忙,這人為什么偏偏把車開到荒郊野外去了?她甚至開始懷疑張念祖是跟這兩人是一伙的,更進一步的,她已經開始在籌劃逃生計劃了——只要對方停車,她就用手包給他致命一擊,然后奪車跑路!
要是讓張念祖知道趙玫兒此刻的想法他非得吐血不可,好在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是沖她笑了笑。
當趙玫兒看到那個笑時,很奇怪的,積攢了半天的恐慌居然全都煙消云散,她以前從沒見過這么讓人倍感安心的笑容,雖然心底里有個聲音叫她不要松懈,但她還是把攥緊的手包松了松,決定靜觀其變。
張念祖把車開上了道旁的石子路,兩個騎手亦步亦趨。一車二摩托在石粒厚度很大的路上蹣跚前行,不住有一簇簇的石子被刨到身后,其中一個騎手靈機一動,飛身躥到前頭,把前輪按在石頭堆里,加大油門,利用后輪的刨地力把大量的石子射向張念祖的車窗。另一個騎手也如法炮制,瞬間形成了兩臺小型發射器,碎石頭不斷砸在福特車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媽的,還倆貨還是從雜技團請的!”張念祖心疼地嘀咕了一聲。
“我們怎么辦?”趙玫兒雖然讀的是MBA,可小學生也能看出來再這么挨下去不是個辦法……
“我也會!”張念祖掛起四擋,快速打方向盤,踩死油門和剎車,福特車瘋狂地咆哮著在原地打轉,后輪壓起磅礴的石頭雨,劈頭蓋臉把兩個騎手砸得哭爹喊娘——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個場景就是完美的體現。
我們知道摩托車的功率不如汽車大,轱轆也不如汽車粗,在這場石子大戰中,兩條半自動步槍嘰嘰喳喳吵了半天,最后被二營長他娘的意大利炮一炮給轟成渣渣了。再則,兩個騎手雖然戴著頭盔,可身上穿的是緊身衣,而緊身衣這種東西,除了能遮羞和有限的保暖外,跟光屁股的效果是一樣的,那石頭打在身上該怎么疼就怎么疼,絕不會抵消半分的力道。只有有經驗的人才會明白,這會哪怕穿個紙箱子也比這玩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