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亮回到學校以后像以往一樣認真聽課,下課和同學們做游戲,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放學的鈴聲響過以后他走出了教室,掏出口袋里的削鉛筆刀檢查了一下,出了校門朝和平時相反的方向走去。
學校往南是一個過街天橋,下午的這個時候天橋上過往的行人寥寥,橋下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張曉亮上了天橋往馬路對面走去。身后腳步紛雜,他索性停了下來。
伍小彪攆到張曉亮頭前,他跑得有些氣喘,氣急敗壞道:“臭小子還想跑,你以為跑能解決問題嗎——讓你帶的話帶到了嗎?”
張曉亮道:“對不起,我食言了。”
伍小彪愕然道:“為什么,你爸不在家?”
張曉亮道:“我認真考慮之后,覺得大人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們就不要插手了吧?”
“嘿——”綠毛叉著腰冷笑道,“我們這是跟你打商量來了?我中午的時候告沒告訴過你后果?你是不是想身上多個窟窿?”
綠毛的同伙掏出一個鐵拳套套在手上,不停地敲擊著天橋上的欄桿,發出難聽而單調的噪音。
伍小彪道:“你說怎么辦吧,是我們打你一頓還是你跪下求饒?”
張曉亮道:“我不想跟你們動手,所以你們也不要逼我。”
綠毛又笑了:“你這是嚇唬我呢?哥還真是嚇大的!我就動你了這么著——”說著他狠狠在張曉亮胸脯上推了一把,把后者推了一個趔趄,他不依不饒地繼續推著張曉亮道,“你倒是動手啊!”他一伸手道,“給我。”他的同伴把鐵拳套摘下來遞到了他手上。
“今天先給你放點血,明天你要是再……”綠毛正在說著威脅的話,忽見張曉亮把運動褲里的棉繩子抽了出來。
“我特么又不是劫色,你脫褲子干什么?”綠毛肆無忌憚地笑罵著,伍小彪和他的同伙也跟著笑起來。
“你別后悔!”話音剛落,張曉亮拽著棉繩的一頭,把另一頭甩過了綠毛的肩膀,接著他向前一躥人已經到了綠毛的身后,他把兩個繩頭都抓在手里,隨即一躍跳下了天橋!
伍小彪和綠毛的同伙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張曉亮已經凌空掛在了天橋外面。綠毛被張曉亮身體的重量扯到了欄桿邊上,他下意識地死死用手抓住欄桿才沒有跟著掉下去,但棉繩已經深深地勒進他脖子上的肉里,綠毛一張臉瞬間由紅變紫,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至于伍小彪和綠毛的同伙這會早嚇得手腳冰涼愣在了當地。
張曉亮雙手抓著繩頭吊在天橋外,腳下是呼嘯的車流,綠毛在他身后手刨腳蹬,那掙扎的聲音讓人聽著就覺得快要窒息了。張曉亮騰出一只手伸進褲兜,捏著那柄鉛筆刀朝后遞了過去,正好塞到了綠毛的手里,他十分沉靜地說:“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割斷繩子讓我死;第二,放棄掙扎你去死!”
綠毛眼珠努出眼眶,一只手麻木費力地打開了鉛筆刀,但他根本沒有勇氣去割斷繩子,這么一小會時間過去,他的上半身也發了紫……
張曉亮道:“看來你沒勇氣殺人自己也不想死,那我給你第三個選擇:以后別再讓我見到你!”
綠毛急中生智,艱難地伸出三根手指高高舉起。
“看來你選了三。”張曉亮抓住欄桿跳了上來。
綠毛滾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張曉亮把棉繩捏在手里,就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
伍小彪和綠毛的同伙是愣了一會之后才想起去扶地上的綠毛,他們看張曉亮的眼神就像見了鬼。
張曉亮等綠毛喘勻了才道:“你們還打我嗎?”
那三個人團縮在一起,沒人說話,也沒人敢上前一步,就像他們和張曉亮之間隔著地獄的巖漿,仿佛靠近一點就會被灼傷。
“不打我那我走了啊。”張曉亮把棉繩揣進褲兜,淡然離去。
綠毛抱著脖子又喘了半天,他眼睛發紅地盯著張曉亮的背影,嘶啞道:“這小子……”說了三個字之后就戛然而止,硬是連句咒罵的話沒也敢出口。
伍小彪帶著哭音道:“咱們……現在怎么辦?”
綠毛沉聲道:“現在已經不是你和他的事兒了,我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