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滾滾的河水,在殘陽下波光粼粼。
河道兩旁,俊峰連綿,林深樹密,陽光都被擋在了外面,只有絲絲光束照進林中。
林中疾風呼嘯,聲如雷鳴!
山谷密林之中,一個身披甲胄,背縛長弓,手持大刀的壯漢正在疾奔。
前方不遠,有山擋道,山勢陡峭,猶如刀削,坡上藤蔓交織,密不透風。
這樣的山崖,就連最善攀登的山羊,也無法立足,他卻就像看不到似的,直沖沖地跑了過去,眼看就要撞在那峭壁上。
也不知他是真看不見,還是傻!
突然,就在他快要撞上時,他揮起大刀,一刀刺了過去。
“擦”的一聲,刀刺進了藤蔓,卻沒有碰到山石的聲音傳出,藤蔓很厚。
刀快沒柄時,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緊挨著大刀插入了藤蔓中,然后他用力往兩邊一分,竟分出了一條縫,縫中黝黑,深不可見。
他整個人都鉆到了縫里,消失不見了。
疾風仍“呼呼”地吹著,吹得那藤蔓左右搖擺。
不多時,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腳步聲中,兩男兩女來到了剛才那披甲漢子鉆入的藤蔓前。
“咦?人呢,怎么不見了!”其中一個枯瘦男子皺著眉,不停地掃視著四周,他人雖瘦,卻滿臉精悍。
另一個男子身材修長,相貌俊美,他的臉上有一道魅力四射的刀疤,由眼角到嘴角,他正是方承天。
那兩個女子,正是裴思詩與小玉。
他們趕了三天路,終于來到了沂州臨沂縣境內。
他們本來駕著馬車,在這林外官道上行走。
若不是左校尉一眼認出了剛才那個披甲兵卒,他們也不會棄了馬車,追到這密林中來。
方承天也皺眉頭,掃視著四周,喃喃道:“左校尉,剛才那人......真的是我們的人嗎?”
小玉皺著秀眉,咬著嘴唇,訥訥道:“這兵慌馬亂的,可千萬別認錯人了,不然步入險境可就不好了!”
左校尉笑道:“小玉姑娘放心,我曾與他喝過酒呢,絕對錯不了!只可惜風聲太大,喊了他這么多遍,他竟沒有聽到,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當的斥候,只顧著埋頭跑,也不知隨時看看四周情況。”
裴思詩喘著粗氣,抬起手臂擦了擦額角的汗,疑道:“明明看見他朝這邊來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她沒有武功,卻沒有掉隊,此刻已是跑得腳酸腿麻,上氣不接下氣。
方承天望望頭頂的樹冠,瞧瞧陡峭的山崖,淡淡地道:“一定在這附近,仔細找找,看下他有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山谷中的風,風無定向,一會兒從這邊吹過去,一會兒又從那邊吹過來,地上的草被吹得東倒西歪,就算被人踩過,不仔細看也瞧不出來。
找了許久,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裴思詩望著峭壁,喃喃道:“你們說......他會不會沿著藤子爬到上面去了呢?”
方承天抬頭望了望,笑道:“不會的,裴姑娘你看,這山崖越往上走,越是陡峭,根本沒法立足!”
說著,他目光緩緩下移,突然定在了一根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的藤蔓上。
只見那根藤蔓上,有片葉子只有半片。
方承天緊了下眉,走近一看,似乎是被利器切斷,他不由盯著那藤蔓瞧了半晌,突然驚道:“左校尉,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