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似乎也生氣了,高聲道:“黃巢,我會走到今天,全都拜你所賜,你句句兄弟不離嘴,可你又何曾把我當過兄弟?哼,不要以為你暗地里壞我名聲,收賣人心,我會不知道,我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為,我全都清清楚楚......”
忽然,“砰”的一聲,有人拍了下桌子,打斷了王仙芝的話,接著黃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王仙芝呀王仙芝,兄弟們不服你,要跟老子混,那都是你自找的,兄弟們難得打個勝仗,本以來可以放縱一番,你卻不準,還對犯事的兄弟立斬不饒,有你這么當老大的嗎?哪一座城不是兄弟們用血拼下來的?”
“哼~”王仙芝冷哼一聲,“黃巢,虧你還是讀書人,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既有心謀取天下,卻又不要民心,你自己看看,這半年來,百姓們一聽到咱們要來了,都說什么?草賊,草草賊呀!!我王仙芝要的是義軍,不是賊!與其成賊,不如從了朝廷,造福一方也是......”
“收起你的假仁假義,自古打天下,成王敗寇,只要咱們打贏了,那便是王,打敗了那才是賊!如今咱草軍聲勢正盛,贏多敗少,打得諸道唐軍那是聞風喪膽,眼看著天下在手,你卻放著皇帝不當,要去當那小小的押牙,你不覺得你活得真他娘的憋屈嗎?”
說著,他頓了頓,嘆道:“罷了,我最后再問你一句,可否放棄那招安受降的念頭,明日咱們便攻下蘄州,一路往長安打去,將那個只知道玩耍的小娃娃趕下皇帝寶座,咱們兄弟共坐天下,如何?”
靜,帳中又靜了下來。
藏身營帳后面的方承天瞧了瞧南依霜,輕輕嘆了口氣。
這時,王仙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很柔和:“黃兄,我知道你志向高遠,可我卻已累了,疲了,你若一定要繼續走下去,你便帶著你的人馬離開吧,從此你我各走各的道吧,若是有一天,你我對戰沙場,你不必對我留情!”
“哈哈哈~~~”黃巢大笑起來,笑了許久,忽然大喝一聲,“王仙芝!!!這可是你逼我的。”
他微微一頓,大聲道:“帶上來!”
帳后的方承天聞言,頓時面色一變,瞧著南依霜,咬緊了牙,皺緊了眉,嘴一張便想說話。
他十分奇怪,聽了這么久,似乎營中除了黃巢的人,便只有王大哥一個人了!楊一凡呢?!尚讓、尚君長這些人呢?還有王大哥的親兵又去哪兒了呢?王大哥難怪就這么放心與黃巢獨處?!
南依霜微微一驚,連忙豎起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然后輕輕搖了搖頭。
就在此刻,營帳里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只聽王仙芝驚訝無比的說道:“你,你,你......”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黃巢已哈哈大笑道:“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就像在照鏡子一樣?”
“你想干什么?”王仙芝的聲音已變得有些驚懼。
聽到這兒,方承天終于能斷定有兩個王大哥了。
一真,一假。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南依霜臉上,剛好與南依霜的目光碰在一起,他沉默片刻,忽然轉身便走。
剛走一步,手臂已被人拉住,他回頭一看,南依霜正緊緊抓著他,皺著秀眉對他搖了搖頭,附到他耳邊,低聲道:“別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