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重重地嘆口氣,“我們就是從醫院出來的,醫生說不行了,聽說馮大師治療中毒很有經驗,才來試一試。”
“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馮君不滿意地看他一眼,“沙門桿菌跟百草枯能一樣嗎?”
他是小縣城里出來的,對百草枯也很了解,這種農藥可以起個名字,叫“有足夠的時間后悔”。
百草枯不是服下馬上就死,而是會導致肺部纖維化,這個過程是漸進的,而且是不可逆的,到最后整個肺都沒法呼吸,一點一點地死去。
肺部逐漸纖維化的痛苦,整個過程異常殘酷,可以持續十余天甚至月余。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可謂是最殘忍的農藥,沒有之一,那些劇毒的農藥,一口悶下去就掛了,讓服用者連后悔的時間都沒有,相對還比較仁慈一些。
百草枯服用到一定劑量的話,真的無藥可解。
其實馮君很想試一試,自己解得了解不了這毒,這算是一種挑戰。
對大多數人來說,能夠治病救人,成就感其實還是很強的,尤其是這種不治之毒。
不過這年頭的人,不能隨便亂救,馮君倒是不怕扶起跌倒的老人,但是他不怕麻煩,不代表他喜歡麻煩。
他要看對方的態度,再決定出不出手,農夫和蛇的故事,他又不是沒聽說過。
矮門崗心里有點不忍,悄悄給矮胖青年使個眼色這位就是正主兒。
矮胖青年卻是心里著急,一時沒注意到這個眼色,而是大聲發話,“沒錯,我就是聽說,大師的藥水,能解沙門桿菌的毒,才特意趕來,求大師發個慈悲。”
“咳咳,”矮門崗干咳兩聲,又使個眼色給他,“大師又不是醫生,跟你非親非故,你有啥自信,讓大師出手?”
矮胖青年這次反應過來了,他又驚又喜地看著馮君,“您就是馮大師?”
馮君狠狠地瞪了矮門崗一眼,“我說……你是不想干了吧?”
“哎呀,大師恕罪恕罪,”矮門崗賠著笑臉,抬手拱一拱,“終究是一條人命。”
馮君摸出一根煙來,抬手指一指他,“看在你是好心的份兒上,我這次不跟你計較,再有下一次,自己滾蛋……聽明白沒有?”
“明白明白,”矮門崗賠著笑臉,雙手捧著打火機,為對方點著煙,“我肯定不讓他說出去。”
馮君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你這口氣……簡直比我還大。”
然后他又看一眼矮胖青年,“你覺得……你夠資格跟我對話嗎?”
“我這……”矮胖青年猶豫一下,硬著頭皮發話,“請問大師,您這話……什么意思啊?”
他沒覺得自己資格不夠,他的家族勢力不小,認識的人里,沒誰敢這么跟他說話。
“就是字面的意思,”馮君的本意,也不是侮辱人,“你連直系親屬都不是,換個做得了主的人來。”
就在這時,車上又下來三人,打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的面容憔悴,但是依舊看得出,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女。
她走得很快,一臉的焦慮,“小天,怎么樣,能見大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