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馮君之后,他先是眉頭一皺,然后勉力擠出一個笑容,走上前低聲發話,“馮老板,我保證以后都躲著你走,成不?我還有很多抱負沒有實現,真的不想請病假。”
“請病假?”馮君的眉頭皺一皺,心說誰給你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不過,他也懶得去考慮其中細節了,反正袁家一家明年肯定不會進莊園了,所以只是冷冷一笑,“你請不請病假,關我什么事?我只是體制外的一個土豆。”
“昨天我在這里,一口氣喝了兩瓶白酒,喝到去醫院掛水,”武市長繼續低聲發話,“以前是我有眼無珠,把馮老板你的容忍當成理所應當,我已經深深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馮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么?一個普通工薪階層,多長時間才能賺到一百萬?一百萬都買不來耳根清凈……你能想一想我的心情嗎?”
“以前都是我不對,我認知到錯誤了,”武市長誠懇地發話,“以后,我保證不會再來打擾您了,如果現在我請病假……下一個接手我的工作的人,還會跟您有個認識的過程。”
馮君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你跟我說這個沒用,我根本不是體制里的人。”
“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向您解釋,”武市長的聲音越發地低了,“我覺得,我不請病假,對您的利處多于弊處,您怎么看?”
“我無所謂,”馮君點起一根煙來,很隨意地一擺手,快步向前走去,“我還有事,沒時間跟你閑扯。”
武市長聞言,終于長嘆一口氣,然后抬起手來揉一揉額頭,“走吧,回市里……開得慢一點,腦袋還是有點暈,唉,歲月不饒人啊。”
對方既然說了“無所謂”,他覺得這一波就穩住了,不用請病假了。
按說請病假不影響他的級別,但是有權力和沒權力,那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他一旦離開權力中心,想再回來就難了,那不是病養好沒有的問題,而是位子就那么多,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他想回來,要比旁人更加努力才行。
所以他必須來找馮君,爭取獲得對方的諒解,以延續自己的政治生命。
回到云園之后,為了讓馮君明白,自己是“心里有數”的人,他甚至讓秘書去竇家輝的燈具商店轉了一圈,建議竇總重視一下不久后的招投標,把標書好好地做一做。
竇家輝有點不明就里,等此人離開之后,給馮君打了一個電話,問是不是跟老武和解了。
馮君的眉頭皺一皺,也是有點不解:我有這樣表示過嗎?
然而就在第二天上午,云園傳來了消息,武市長在辦公室門口,被省紀微的人帶走了。
據說武市長當時相當地茫然,離開的時候,甚至問了一句,“我現在請病假行不行?”
馮君聽到這個消息,就把事情經過猜了一個差不多,十有八九是那姓朱的搞的鬼。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請病假這一招,在應對上還真的算不錯。
這首先是一種態度,示弱和道歉的態度,其次,馮君對武市長最不放心的地方,是他目前所處的這個位子只要在這個位子上,就具備隨時惡心馮家的能力。
離開這個位子了,威脅不到馮家,馮君也未必會窮追猛打趕盡殺絕不但需要付出代價,也容易引起別人的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