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鄭陽不算冷,早上都有十七八度,但是蚊子很猖獗的。
“這不是怕你們搜身嗎?”林美女拾階而上,坐到了長凳上,很愜意地伸一伸一雙長腿,“我就盡量穿少一點,也省得你為難不是?”
“好了,說正事,”馮君沒有心思跟她調笑,“我現在做一個假設命題,援助一個第三世界國家,支持他們搞出來最初的工業體系,時間不做限制,要的是明顯提升當地生活水平。”
他巴拉巴拉講了半天,最后表示,“別問我是哪個國家,至于規模,我假定四檔……”
林美女靜靜地聽完了,然后她驀地問一句,“你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
淘汰華夏的落后產能啊,馮君差點就回答出來了,然后他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還真的很陰險,于是他很干脆地回答,“不要考慮任何動機,就當……我是**了。”
林美女又思索一陣,抬手不經意地撫摸一下右耳的耳廓。
馮君的眼睛多尖?然后他摸出一臺干擾裝置,隨手就打開了,“你們這態度,太不友好了,還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你就說你自己的看法吧。”
林美女做出這個動作,其實是故意的不能讓對方放下戒心,談再多也是白談。
她沉吟一下發問,“你對文成公主嫁給松贊干布怎么看?她帶去了中原先進的紡織、冶鐵文化,讓吐蕃迅速發展壯大。”
你跟我談這個?馮君的表情比較怪異,雖然我不懂冶鐵,但是我懂歷史啊。
他很干脆地表示,“她還帶去了佛經呢,要不然藏傳佛教從何談起?紡織我不談,只談冶鐵……她帶去的不是中原頂尖的技術,節度使都弄不到頂尖技術,何況外附的小族?”
他是文科僧,對工業懂得不多,但也正是因為文科僧,他非常明白,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時代執政者的智商出現某些可笑的決定,只是因為人家有自己的理由和視角。
唐代的冶鐵技術,可能隨便外傳嗎?那可是一個釀私酒都可能被處斬的朝代。
酒都專賣,沿襲前朝的榷酒制度,先進的冶鐵技術,藩鎮都得不到,可能流落出去嗎?
“當然,最后是大唐不行了,關鍵是你自己不行了……大唐不亂,吐蕃能成什么氣候?不是輸在技術上了,而是輸在內亂上了,你自己不亂,別人有機會嗎?”
林美女卻是敏銳地抓住了他的觀點,“你的意思是說,冶鐵技術傳出去不重要?”
“我是說‘低級的技術’傳出去,這真的不重要,”馮君很坦蕩地表示,“人家想跟你混,你總得給點好處……一點好處都不給,誰跟你混啊?”
“關鍵是,你得不住地提高自己的水平,歷史的長河浩浩蕩蕩,淹沒了誰都是正常的……你要是不努力,還埋怨后面人追得太緊,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能適應,就生存了,你不能適應,就被淘汰了。”
“我認為華夏從來不怕這種競爭,咱有這個自信,怕的是內亂……你自己要亂了,就別怪別人欺負你,這跟技術差距無關,再優秀的文明,你自己腐朽了,那就是完蛋了。”
“古羅馬是毀在鉛做的水管上了嗎?并不是!而是整個社會腐朽了,母親給兒子手印……道德淪喪了,沒有上進之心了,這種社會就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