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深淵,即便是處在極度的眩暈中,他也依然感受到了那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疼痛。
痛!痛徹靈魂的痛!
此時,那縷奄奄一息的殘魂正處在一個嬰兒的體內,遭受著痛苦與折磨。
這時,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雪女,小主怎么樣了。”
聲音充滿著焦急。嬰兒旁被喚作雪女的美婦皺了皺眉,也不答話,反問道:“刀魂,你有見過靈魄殘缺但魂力卻十分強大的人嗎?”
刀魂有些驚訝,試探著問道:“雪女,難道小主他......”
雪女嘆了口氣。
刀魂遲疑了一下,說道:“這種情況很少見,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是......”
雪女的眼神黯淡了下來,無奈的說:“可能會沒有圖騰是嗎?”
刀魂急忙說:“不是的雪女,這只是最壞的說法。”
雪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修煉一道,如若沒有圖騰,那必將無法行進,我什么時候有你想得那么開就好了。”
刀魂無話可說,只好退到一旁。
雪女突然像如釋重負了一般,松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刀魂,輕聲說道:“刀魂,你先出去吧,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進來。”
“雪女你......”
刀魂本想說些什么,但看到雪女那堅定的眼神,剛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他走到門邊,停了下來,雪女一直盯著他的背影,良久之后,他才說了一句。
“別逞能,有事叫我。”
話語中帶著一股別樣的情愫,雪女愣了一下,眼睛里透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但這只是一瞬而逝。
等刀魂走出門后,她從手腕上的淡藍色手環內取出來一枚眼球大小的渾圓寶珠,珠身散發著淡淡的寒氣,雪女眉心閃現一道藍色的光暈,顯現出了一個由八支冰花組成的圖案,如果現在有人看到此番情景的話,估計會驚掉下巴,因為這個圖案竟然是傳說中的極寒八帝梟!
在這片土地上,只有一種強大的族群才擁有這種圖騰。
她的雙手正在以肉眼難辯的速度舞動著,手中迅速出現一只展翅翱翔的帝梟圖案,帝梟的形狀越來越靈動,雪女的身體卻是越來越虛幻,她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浸濕,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絕美的臉頰滑落,但她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直到圖案凝實到了極致的時候,雪女才慢慢地將那渾圓寶珠引至印結的中心。
頓時,一道絢麗刺目的光芒沖天而起,寶珠在一個藍色虛影的包圍下融入了嬰兒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見了。
這是雪女一脈的禁法:燃燒自己的靈魂用來修復和填補被施者的靈魄。
刀魂瘋了般地闖了進來,當看到雪女時,她已經奄奄一息了,刀魂俯身將她抱入懷中,眼淚如斷了線般從眼角掉落,他哽咽著說:“雪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雪女望了望刀魂,苦笑道:“刀魂,看來又要麻煩你了,孩子就托你照顧了,名字我已經取好了,就叫……。”
刀魂咆哮道:“我不管,孩子你自己照顧,我才不要管!”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雪女化做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中,刀魂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響徹整片森林,他看向墻上雪女留下的筆跡。
“莫念”兩字映入眼簾,刀魂那原本充滿痛苦神色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
“姓莫,居然姓莫,雪兒!你還是忘不了他,他到底哪點比我好,我......我愛你,我愛你啊,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啊,可你卻從未真正看過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堪,才會讓你如此對我。”
刀魂雙手捂住面頰,慢慢坐了下去,淚水順著指縫淋落而下。門外打起了響雷,緊接著,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人這一生,要面對的事情很多,彗星劃過也只是一剎那的美麗,不過啊,那就夠了。
刀魂沒有逃走,他把莫念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教他練功,教他做人。
每當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都能從他的身上看到雪女的影子,這也算對自己有一絲慰籍吧!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莫念長得越來越像自己的母親,顯現出來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特別,刀魂知道這孩子并不屬于這里。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那是距離雪女去世的十五年后……
青鳥掠過,秋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