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多數胡子的冬天,只會做兩件事:分錢,花錢。
為什么要分錢?
因為胡子多數是家長制管理,更形象的說,多數匪幫胡子是一種原始的股份制。到了年底,當家的和紅帳先生會把一年下來的結余,按照地位和功勞,逐一分配。
胡子雖然作惡多端,有錯過沒放過,卻幾乎每個絡子,都為這過冬留下了后路。他們所說的八不搶,其中一個就是車店不搶。因為冬天時,胡子往往會跑到車店里住宿,吃點喝點,所以不搶。
八不搶之外,不遠不近的,城市里的‘好朋友’們,那是不但不搶,甚至還要多加照顧的。
無論是‘好朋友’送貨帶人,還是銷贓贖買,胡子們仗義的很。
你以為這是江湖朋友的大義,那是說書的胡扯。
這些積攢下來的人情,其實都用在冬天。
大年前后,胡子開始分錢,底下的小崽子、皮子們,給個窩,讓他們自己胡鬧去。
沒家沒業的中層高層,就會跑到‘好朋友’那里去,只要不惹事,吃喝嫖賭抽一條龍,‘好朋友’們都包了。
這五個胡子,正是在‘好朋友’這里享受哪,就被日本兵堵上了。
這些胡子怕啊,他們身上從小張軍閥時代到現在的日本人,貼了一串大小不一的通緝令。
象最近,他們見到一個小分隊拉著大量給養和強擄來的物資路過,見日本人槍少,立刻撲了上去,死了不少人,卻也搶到了槍、彈藥和一大批糧食,這絡胡子一下子就有錢過這個肥冬了。
他們不知道日本人要抓誰,卻知道自己被抓到的后果將腦袋不保。
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
幾個人身上都帶著槍,眼神交換了下,挑頭的是這絡胡子的二當家的,他瞇起三角眼,用下巴朝一個胡同口抬了抬。其他胡子微微點了下頭,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日本兵正在驅趕著,讓中國人排隊接受檢查時,幾個胡子就慢慢的走近了那個胡同口。
胡同口站著兩個日本兵,他們端著長槍,看到幾個人,就哇啦哇啦的叫著,讓幾個人過去排隊。
二當家的把腰一哈,象個老實的鄉下人,貌似溫柔無害的走了過來,象要問這兩個日本兵什么話。
兩個日本兵并沒有離開胡同口,只是大聲讓這中國人走開,可他們知道語言不通,就用剌刀比劃著,讓這二當家的離開。
就在這瞬間,那四個胡子幾乎同時掏出了懷中的短槍。
槍聲響起,左右前后的日本兵都遭到了槍擊。
對著二當家的兩個日本兵,一個當場倒在了地上。另一個正要打開槍的保險,卻見眼前的鄉下人從腰帶上抽出了一把匣子槍,手腕一挑,子彈就打在了他的胸口。
土匪胡子的開槍方式與常規方式不同。
他們注重的是快、準、隱蔽,射擊全憑感覺,不會擺任何架式。
將射擊與身體動作融合,不是隨著身體轉動的甩手一槍,就是跟著退進下蹲的抬手一槍,很多人把手放在任何位置都可以用手腕調整著開槍,根本不會耍后現代式的雙手持槍和單臂瞄準這類大架子。
這些跟各絡胡子的生存環境有關。他們面臨的黑槍、暗槍、冷槍遠比正面進攻多,有些規矩是對別人講的,經年老匪只要保命的東西。
槍聲一響,人群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