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店,的確是冥店,不過做的多半是衣冠冢,東西也收,不過收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別人處理不了的物件。”
男人說著,伸手示意了一下劉延身后的一排柜子,上面擺的多是一些銅器。
“我能看看嗎?”
劉延回過頭來,只見男人輕輕點點頭,并為多言。
劉延起身,緩步朝著柜子走去。
柜子模樣古樸,或許是因為燈光原因,越是靠近這里,越是顯得幽暗。
上面擺放的東西很雜,有銅質的人偶,泛著銅綠的小鼎,還有一碟篆刻紋路的銅盤,銅盤上紋路深邃復雜,沿著盤邊形成了勾勒了幾道弧形,弧形紋路相接,仿佛一個完整的圓。
不知為何,就算是在白日,站在這柜子前,劉延也感受到了一股死氣。
這種感覺堵在胸口,讓劉延很是壓抑。
低頭時,劉延在自己膝蓋處,看見了一樣瓷器。
瓷器呈方形,像是一個瓷枕,瓷枕上印著彩色琺瑯,一朵嬌艷的牡丹,盛放在整個瓷枕上,牡丹的中心,是一抹通紅的花芯,遠看仿若一抹猩紅且異樣的太陽。
不覺間,劉延有些入迷,這種怪異的反差感,讓劉延有一種想摸摸看的欲望。
伸出手來,劉延目光呆滯。
就在將要碰到那抹紅光之時,一聲呵斥在劉延身后響起。
“別碰!”
劉延伸出的手瞬間一僵,停在了瓷枕上方。
“古物有三忌,禮祭鎮,用來鎮墓的,祭祀的或者祀禮的,都稱為冥器。”
“這件瓷枕剛出鍋,我還沒來得及處理過。”
男人坐在藤椅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劉延不禁一愣,剛出鍋是行話,意思是剛出土或者剛被人從墓穴里帶出來。
再次看向瓷枕時,劉延連忙將伸出的手收回,心里不禁毛毛的。
牡丹鮮艷妖冶,劉延甚至能夠聯想到,或許就在不久前,在這瓷枕上躺著一具枯骨。
或許,墓穴中尸身還未完全腐爛,縮水褶皺的皮粘在瓷枕上。瓷枕被盜墓賊扯出,粘黏在瓷枕上的皮膚被撕破,濺出腥臭的尸液。
想到這里,劉延隱隱作嘔,但卻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男人說過,這里做的多半是衣冠冢,為什么是衣冠冢劉延還曾疑惑過。
現在看來,衣冠冢,恐怕是因為尸體沒法帶回來,或者沒法帶回完整的尸身。
有些職業是見不得光的,他們處理不了的冥器,便出給了這家店的老板。
再次看向身后的男人時,不知道是不是劉延的錯覺,他總覺得男人坐在藤椅上,顯得有些怪異陰森。
整個冥店都顯得陰氣沉沉……
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東西?難不成要被滅口?劉延心里有些慌亂,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男人面無表情,只是安靜的端起茶杯。
這種神色,和剛進來時的笑意形成強烈反差。
劉延越想越覺得,被男人滅口不是沒有可能。
劉延只覺得渾身發冷,這冥店不小,如果在這里動手,尸體要藏在哪里?
渾身僵硬中,劉延思路清晰,腦袋不停運轉著,思索逃跑的路線。
就在這時,冥店中響起一陣風鈴聲,掛在柜子上的風鈴細微晃動著。
不是風吹的,劉延瞬間便是肯定,這里不是冥店的風口,劉延根本沒有感受到有空氣流動。
冷汗漸漸浮現在劉延的額頭。
風鈴震動時,劉延感覺木質的地面似乎也在細微顫動。
矗立在柜前,上面的每一樣物件似乎都活過來一般,整個冥店顯得無比寂靜,陰森且詭異。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著木質的地下爬行,風鈴的震動頻率非常規律……
劉延拽緊拳頭,神色緊張。
到底…到底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地下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