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翎聽得大吃一驚，在他的印象里，家族雖不是名門望族，人口也不過近千之眾，但都是本分老實的平民百姓。雖然源于舊習，使得族中有一些不合時宜的規矩讓人生厭，但聽得小石頭娓娓道來，就好像在描述一個結構異常嚴密的組織一般。難道多年前的父母失蹤，也是因為觸犯了家法害怕受到懲罰，才就此消失的嗎？不，絕對不會。想到印象里的父母仁和寬厚，對自己疼愛非常，是斷然不會舍己而去的，而且以爺爺的神情來看，他老人家談及爸爸媽媽時，總是疑慮多于憤怒，嗯，看來我父母的失蹤絕不會與族規家法有關就是了。
小石頭不知道燕北翎心潮起伏，繼續道：“從那以后，我的主要任務，除了對你的必要照顧，另一個重心就是負責咱們鳳凰店和燕云嶺的聯絡，除非是很緊要的事情，否則既不許打電話，也不許飛鴿傳書，以免被人從中截取消息。”
燕北翎若有所悟：“難怪這兩年，你總是經常出去，大半天也見不到人，我還以為你結交了哪個山妹子呢。對了，咱們燕族的世仇到底是誰？不過既然是世仇，想來那必然不是近些年結下的仇家了。”
小石頭搖頭道：“仇人到底是誰，這個我也不知道，家族中的長輩并沒有對我們在場立誓的弟子們提及。他們只是說，一旦發現身上有旗子紋身的人，就要第一時間跟蹤，或者擒拿，并找時機報告。如果實在不能抓活的，不論對方男女老幼，縱然是同歸于盡，也要竭盡全力將此人格殺，而且還不許報警，只不過找到他們很難，好像都隱藏了起來似的。”
燕北翎越聽越是心驚，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家族竟然還背負著這樣一場血海深仇，如果今天不是事出緊急，小石頭將情況面告堂叔，自己可能還被蒙在鼓里。可恨自己患病在身，堂堂七尺男兒，不能為本族效勞分憂，不由得心里好一陣遺憾。
當下問道：“棋子？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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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的棋還是紅旗的旗？剛才你接到珩叔的電話，電話里到底說了些什么？”
小石頭據實以答：“哦，這我確定，是紅旗的旗。至于珩叔的電話，他只說了四個字：‘石人現身’，然后告訴我火速將這句話告訴四爺爺，四爺爺聽到后又讓我馬上叫屹山叔去前院客廳議事。翎哥，說真的，跟了四爺爺這么多年，我從沒有見到過四爺爺有過那種表情，當聽到我說出‘石人現身’這四個字之后，他眼睛瞪的那么大，騰的就站了起來，把手里拿的飯碗都捏碎了，嚇得我腿肚子現在還在抖。”
小石頭說到最后，回頭緊張的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顯然當時的情景讓他兀自心有余悸。
燕北翎站起身來，喃喃自語：“石人現身……石人現身，那是什么意思？難道是發現了仇人的石像？抑或是一下子出現了十個人，所以說是‘十人現身’？”不對，本族的對頭既然有意隱藏自己，不想被我們族人找到，又怎會留下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石像？而且這四個字出現的如此突兀，爺爺一聽之下又如此激動，更像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暗號才符合邏輯常理。”
燕北翎少年練功時遭遇突然變故，導致自身經脈受損，事后數年來雖屢經調理，但終究難以恢復如常。加之父母莫名失蹤，使他終日與書為友，雖有堂叔燕屹山偶爾帶他出去游山玩水，廣增閱歷見聞，但畢竟愁悶難解。今日他意外得悉本族竟然還背負著血海深仇，且仇人已經遺蹤初現，不禁內心深處十分渴望撥開這重重迷霧；即令自覺難以從旁助力，但內心祈望有所作為的燕族子弟的他，自然不甘心袖手旁觀。
小石頭見他書空咄咄，神思不屬，正想勸他不要多想，進屋休息，只見燕北翎一拍大腿，叫到：“我知道了，不是石人，也不是十人，而是仇人”！
小石頭被燕北翎的舉動嚇了一跳：“仇人？翎哥，石人怎么可能是仇人？難道還能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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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石像？”
燕北翎很肯定自己的猜想：”不不不，我是說，不是石頭的石人，而是十個人的十人，石頭你想，我們燕氏一族有一個血海深仇的仇家，一直藏匿不出，所以此仇至今沒有的報。而今從燕云嶺傳來的消息又如此迅疾，按常理推測，自然就該與仇人的訊息有關。你看，將“仇人”一詞分開，便是九人加一人，是十人，另外這十人現身一語，便是被外人聽見，也難明其理。所以說‘十人現身’，其實暗喻的應該是仇人現身”！
小石頭略一琢磨，恍然大悟道：“聽你說的好像是有些道理，可能真的是有了對頭的消息，不然珩叔就不會親自打電話了，我來這里十多年，電話在生產隊安裝也有一年多了，可還是第一次接到他老人家的電話，以往就是有些著急的事，最多也是鳴谷他們打電話到這兒。”
燕北翎分析道：“看來這‘十人現身’的暗語，應該存在了很久，而且一定極少提及，否則以爺爺作為一生習武之人所應有的定力，絕不會如此激動。對了，你在燕云嶺頭頂紅時，族里長輩難道沒有教授過你們傳遞消息的暗語嗎？”
小石頭道：“教是教了，不過只有四句，可里面也沒有‘十人現身’這句啊。”
燕北翎問道：“哦，哪四句”？
小石頭回想道：“如果遇到陌生或喬裝改扮的可能是咱們燕族的人，你一時間難以辨別，就可以用第一句暗語來試探一下對方：你離想死還有幾天？對方如答‘石花天’，那就是自己人。”
燕北翎點點頭，問道：“另外三句呢？”
小石頭又點了一支煙，說道：“剩下的三句，是形容不同狀況的。如果沒有異常，回報時說：我不是出家人，也不登三寶殿；遇到緊急情況時則說：瘟神出征，萬物難生；如果情況十萬火急，回報暗語就只有兩個字：天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