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奇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生死無常早已看淡,雖然對自己孫兒的疾患常縈于懷,但也知道命中注定的事,萬難更改的道理。他心系大事,忙對燕九煌問道:“二哥你執掌南花天,一向繁忙,是幾時到燕云嶺的?莫非此次的敵人消息是源自于你那邊?”
燕九煌道:“我前幾日便到了,原本回寨是另有它事找老祖商量,只是想不到巧之又巧,就在今天下午準備離開去你那里喝兩杯的時候,從北花天傳來了對頭的消息,哼,這下我看老三他們還有何話說。”言罷頗為憤慨。
燕九奇道:“自宋代虎頭蜂一役和明代天啟年的京城之亂以來,咱們族中歷代常常有人認為,聶族余孽已然從世界上消失殆盡,所以這不必再墨守祖宗遺訓的聲音,便始終繚繞不散。可鑒于圖譜密鑰始終下落不明,這找尋之務也就一直被咱們歷代的燕族首領所接替繼任。此次北花天傳來的消息可謂石破天驚,只是不知二哥是否已然知道這消息的詳情究竟如何?”
燕九煌道:“這個我也不知,自從今天下午接到消息后,老祖和道珩他們一直就在安排各項事宜,等周邊的人到齊了,我想應該會有分曉,一旦依著線索找到了對頭的老巢,接下來勢必將有一場惡戰,哼,縱然是我燕族子弟全都粉身碎骨,只要能完成列祖列宗們的遺志,豈止是先輩們能在九泉之下安息瞑目,我們的后世子孫也可高枕無憂的生活下去了,就只怕對頭背后的那只黑手比我們搶先一步,嘿嘿。”
燕九奇與燕屹山心下了然,且不說能否根據線索找到對手,也不提這一戰將會慘烈到何種程度,單單是這壓在燕族身上數千年之久的重擔,實不該再這樣無限期的延續下去,否則一旦他日萬螺族卷土重來找到了對手的話……..那可怕的后果,可不僅僅是自己亡族那么簡單,只怕當前生活的這顆星球乃至整個太陽系,也會給敵人在瞬間一擊之下,灰飛煙滅;三人同心,想到此處,無不默然。
那鳳凰店與燕云嶺之間只隔著一大一小兩座山峰,雖然相距不遠,但所謂望山跑死馬,饒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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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年輕體壯,與燕北翎抵達燕云嶺下時,已是累得氣喘如牛,幾欲癱軟。那燕云嶺狹長縱出,猶如巨人的手臂一般,環抱著在此聚族而居的幾座燕族大寨。燕北翎抬頭仰望,月光下的山寨雖然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但錯落有致,無數燈火閃爍期間,便如天上星河相似,與幾年前來時并無大的不同。但想到本族的仇恨正如眼前黑暗中的星光燈火一般,也不知默默地燃燒了多少年,卻大有越燒越旺和越聚越亮之勢,一旦在一個恰當的時機被引燃爆炸,那么勢必將席卷起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
守門人自是認得小石頭,見燕北翎也緊隨其后,便叮囑道:“今晚不同以往,你們不要在里面亂闖,除了禁地之外,議事廳也不可走近,這是上面特意叮囑過的,切記。”
二人連連點頭,閃身步入寨內,那離入口不遠的亭子里有人出來向這邊張望了一下,見是他們,又走了回去。
甫一入內,二人不由得一聲低呼。原來,山寨入口內的兩側,原本遍植云杉翠柏,高聳入云,現今已經全然不見,就連岔路口的柵欄與拴馬石等物,也是盡皆移除,全部鋪上了清一色的大青石。使得狹窄幽靜之地,變成了寬敞平坦的廣場一般。
小石頭瞪著眼睛道:“乖乖,前日我離開時,還在這里的樹下小解呢,這才短短兩天就改頭換面變成這樣了。”
燕北翎蹲在地上,探鼻微微一聞,搖頭道:“不是兩天,是今天。消息是今天傳到鳳凰店爺爺那里的,像這樣的重大事情,珩叔他們絕對不會怠慢耽擱,定然第一時間知會族里的長輩。而且這泥土的氣味很新,顯然眼前的場景全都是今天白天的手筆,可能族里剛一接到消息就立即遣人動手規劃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來自對手的消息已經被坐實,否則族里長輩不會輕易做出這樣的布置。”
小石頭撓撓頭,小聲道:“那也不用一下子夷為平地這么狠吧,那么多年的老樹,都砍伐光了,太可惜了。”
燕北翎分析道:“咱們寨子就像一個大茶壺,腹大嘴小,將眼前的這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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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整的開闊平坦,應該是為了出行便捷之故,如果不出所料,剛才進來的入口也會被擴大,至少也要能通過大型的卡車才行。”
說完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這個時間想必鳴春姐姐還沒有睡,我去找她喝茶說話,現在族里用到你的地方應該不少,你趕緊去忙吧,對了,我來的消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小石頭連連點頭,將口琴和藥囊遞給燕北翎,叮囑他不要忘記服藥后,才轉身離開。
燕北翎經過今晚的一番折騰,已經頗為疲憊,來到前面的一處荷塘。那荷塘面積不小,蛙聲噪耳;左邊的林帶已經變為平地,中間一座石橋,右邊是一處亭子。燕北翎在石橋下的一處大石上坐定,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不覺恍如隔世。自他懂事時起,父母便常常趕著馬車帶他來燕云嶺觀看紫羅花,此處的荷塘更是他與兒時玩伴們洗澡捉魚的地方。現下父母音訊全無,伙伴們也都學了一身本事長大成人,隨時準備為本族效命,只有自己拖著這有病的無用之身,了無建樹。
又想:“不知我們燕族的對頭到底是何方神圣,都已經現代社會了,這個仇卻依然沒有被族人徹底放下,想來那個對頭一定曾經給我的祖先族人造成過莫大的傷害,以至于這入骨入髓的復仇基因,竟然被一代代繼承了下來,令歷代族人無時或忘。可惜我這個藥罐子手無縛雞之力,不然也能像石頭那樣,或可為我燕氏一族稍效微勞,該有多好。父母當年離家,不知道究竟去做什么?有生之年,如能再見到他們的音容笑貌,我不知該有多歡喜,唉。
燕北翎神思不定,一會想到族中之事滿腹疑竇,一會想到身世父母又自嘆自憐,一時間愁腸百結,苦無訴處。正當他起身想要去找燕鳴春之時,互聽的入口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聽得其中一人粗聲粗氣的道:“當年去百家屯一代執行任務的是燕道航夫婦,難道聶族的消息便是從那邊傳來的?”
燕北翎聞聽“燕屹航”這三個字,登時心頭大震,耳中嗡嗡作響,險些跌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