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諸葛村夫,你敢······”
憤怒,羞愧,懊惱,沮喪·····
不知多少種負面情緒凝聚成斷斷續續的詞句,王朗心中早已一片空白。
無論他多么努力地想拼湊一句反擊的話語,卻沒有絲毫頭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諸葛又開始了下一輪攻勢。
“······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你,啊······”
那些負面的情緒終于匯聚成了一滴滴絕望的毒液,瞬間淹沒了王朗的神智。
一汩老血從口中噴涌而出,王朗只覺得氣急攻心,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而肺部更是迅速地膨脹著,隨時要爆裂開來。
王朗用盡最后的力氣想說些什么,可渾身上下早已不聽使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落馬的一瞬間,王朗的肺部終于炸裂開來,那鉆心的疼痛瞬間麻木了王朗的所有感官,哪怕王朗本能地想慘叫一聲都做不到。
在頭部觸地之前,王朗的眼中只有諸葛臉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和他身后無數蜀軍將士不屑的嘴臉。
“切,剛剛還說什么一席話語就能讓我們拱手而降,現在就跟條死狗沒什么兩樣”
“哈哈哈,果然如丞相所說是條斷脊之犬”
“呸,這種垃圾也配和我家丞相斗嘴”
“就是,就是,丞相威武!”
在王朗合眼的一剎那,那只他平時最為寵愛,讓仆人精心飼養的馬兒,也毫不留情地揚起前蹄,照著王朗的頭部狠狠地踩了下去。
“看著沒,連馬都想踩他一腳”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王朗失去了所有對外界的感知,腦海里無數張記憶的碎片不斷翻滾著。
有少年時寒窗苦讀,與當時名流一同論道的瀟灑愜意。
有青年時獲任郎中的意氣風發。
有文帝時獲封安陵侯的喜悅之情。
有大軍開拔前當今圣上眼中的期許之意。
(本章未完,請翻頁)
有昨日夜里和曹真,郭淮二人把酒言歡,許諾今天定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飄然自得······
“想我王朗飽讀詩書,少時就以辯才聞名于世,更是在有生之年獲封司徒之位,若論三寸不爛之舌,在這天下有幾人及我?”
“那諸葛村夫不過山野出身,怎可能將我羞辱至如此境地?”
“我一開始就以雅言相勸,據理力爭,可那諸葛村夫卻不講文德,滿口‘無恥老賊’,‘皓首匹夫’等極盡惡毒之詞!”
“我生平以雅士自居,怎料遇此流氓無賴之人?”
“諸葛村夫,你卑鄙無恥,誠禽獸之不若也!”
用盡最后一縷靈魂的力量,帶著無盡的憤恨與不甘,王朗在心中吶喊:
“諸葛村夫,吾誓報此仇!”
“若有來生,吾必生啖汝肉,笑飲汝血!”
在那些記憶碎片全部回放過后,王朗的意識徹底遁入了一條幽暗而混沌的長廊,無論望向哪里,都無法看到盡頭····
王朗想做些什么,可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憑意識緩緩地在這長廊中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