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公主滿腹疑惑地將昌國公夫人引進了鳳儀宮東暖閣,她快步走到自己娘親身邊,附耳道“那盧氏母女倒是一副挺可憐的樣兒,應該是來求您的。”
文曉荼聽了這話,心里倒是稍微舒坦了些,也許真的只是徐夫人年老心軟,禁不住盧氏哀求,所以才帶他們娘倆進了宮。
“國公夫人免禮,請坐吧。”文曉荼語氣溫和地道。
宮女木樨連忙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徐夫人這才側身落座了,她連忙道“還請皇后娘娘不要誤會,臣婦只是瞧著盧氏實在可憐,為母之人,盧氏實在不忍親生女兒被推進火坑,所以才想進宮求您。”
“火坑”文曉荼忽的想到了什么,“是平昌侯有什么不妥嗎”
徐夫人抬眼問道“娘娘可知道,平昌侯前頭兩任夫人都是怎么沒的嗎”
這種事情,我哪兒知道不過,這人都死了兩任老婆了
文曉荼便道“夫人請明言。”
徐夫人憐憫地嘆了口氣“都是被平昌侯失手打死的。”
文曉荼愕然,“失手”還是兩次“失手”哪有那么巧徐夫人意思,分明是說,平昌侯打死了兩任妻子
這種家暴男,在文曉荼眼里簡直是渣滓中的渣滓
文曉荼臉色很是難看,“本宮雖是婦孺,卻也曉得,殺人者死,難道就沒人狀告,要平昌侯抵命”
徐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娘娘還是太年輕了。平昌侯原配夫人娘家不幸沒落,但還是執意出頭,卻被平昌侯反誣與人通奸,故失手殺之。至于繼室夫人,只是尋常官宦之女,又哪里敢于狀告平昌侯早就拿了銀子息事寧人了。”
聽了這些話,文曉荼心中的憤懣幾乎要爆表了,心疼女兒的人家,不但沒討到公道,反而被潑了一頭臟水賣女求榮的人家,倒是求榮得榮真真是諷刺
“延恩伯為什么要跟這樣聲名狼藉的人家結親”文曉荼很是惱怒。
徐夫人苦笑“延恩伯是什么樣的人,娘娘難道不比老身更清楚嗎”
徐夫人壓低聲音道“延恩伯府早已是寅吃卯糧,這平昌侯許諾了八千兩聘銀,且不計較陪嫁多少。這又是嫁過去做侯夫人,何等體面延恩伯昨日已經與平昌侯交換了庚帖。”
文曉荼如吃了蒼蠅一般膈應得不行,為了區區八千兩銀子,便要賣掉自己嫡親的女兒溫八娘可是溫禮的“掌上明珠”
徐夫人眼中滿是不忍之色,“老身也并不喜歡小盧氏為人,可這件事,老身實在不能袖手旁觀啊娘娘,盧氏與八娘,也是實在走投無路,才想求您做主,退了這門婚事。”
說著,徐夫人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娘娘,老身知道,盧氏性子不好,昔年對您也多有刻薄之處,但八娘畢竟是您的姊妹,還請娘娘憐她,救她一命吧”
文曉荼連忙抬手虛扶“我事先并不曉得平昌侯是這種人,所以才不愿見盧氏與八娘。”
徐夫人不禁松了一口氣,“這么說,皇后娘娘肯施以援手”
文曉荼點頭,心道,她可不是幫盧氏母女,只是不想看到溫禮這只老狗,和平昌侯這個該死的家暴殺人犯得逞罷了
文曉荼便吩咐秋桑“去傳盧夫人和溫八娘。”
坐在文曉荼手邊繡墩上的錦書公主已然是滿臉不可置信,“天底下,竟然有這種父親”
文曉荼忍不住摸了摸粥粥的腦袋,“可不是人人都像你父皇那般。”狗皇帝再不好,也終究是個合格的好父親,雖然有時候過于嚴厲些,但起碼心里還是疼孩子的。哪怕是不被他所期望而出生的二皇子景珂,皇帝還是給那孩子安排了一個溫柔心慈的養母。皇帝再厭惡德妃,也還是盡心盡力為大公主選了個好夫婿。至于三公主、四公主,雖由疏忽之處,卻也不曾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