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守孝規矩極嚴,尤其是父母大喪,都要守孝三年其實嚴格來說是二十七個月,在此期間,要戒葷戒酒,不能談婚論嫁、更不能同房滾床單,不能聽戲聽曲、不能著華衣美服,甚至不能隨便走親訪友。
總之,日子過得很坐牢似的。
因此文曉荼是在一年后,才突然收到了揚威侯夫人沈氏遞進宮的牌子。
孝期滿一年,按照禮法是可以走親訪友了,不過還是不能衣著鮮麗,也就是說揚威侯夫人不能按品著裝入宮,如此便有礙宮規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揚威侯夫人不該遞牌子進宮才是。
文曉荼心生好奇,便準許她素服入宮。
翌日巳時,文曉荼正對照著四書集注研習孟子,去公主所殿旁聽還是太不方便了,文曉荼便跟那位蘇女師交流一下,從老師手上弄到了一整部四書集注,比起朱熹的四書章句集注,蘇女師的集注便淺顯易懂多了。
正在此時,秋桑嬤嬤打簾子進來稟報“娘娘,揚威侯夫人帶著四娘子來了。”
文曉荼一愣,四娘子曾幾何時,溫如荼也是溫家的四娘子。
不過,這個是小四娘子,叫溫若渝,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既帶了女兒來,揚威侯夫人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遞牌子入宮,便顯然易見了。
文曉荼松了一口氣,她原本還擔心揚威侯夫人是為懷質而來的呢。
放下筆墨,盥了手,又整理一下衣鬢,文曉荼這才叫人把沈氏母女請進了東暖閣。
“臣婦沈氏攜小女若渝參見皇后娘娘”沈氏一襲雀灰色衣裙,儀容素雅,舉止謙恭。
跟在身后的小姑娘則直接斂衽跪地,“小女若渝叩見皇后娘娘。”
文曉荼抬了抬手,微笑道“都平身吧槐序,給沈夫人搬張椅子來。”
“是”槐序伶俐的屈膝一禮,麻溜搬了一張南官帽椅到沈氏身旁,“夫人請坐。”
“多謝皇后娘娘”沈氏側身落座,其女溫若渝則乖巧地侍立在一旁。
東暖閣中熱氣微醺,水仙花開得裊裊婷婷,文曉荼端坐在臨窗的羅漢榻上,手臂懶懶搭在明黃團鳳引枕上,她面帶微笑“有些日子沒見,夫人瞧著清減了。”
沈氏臉上帶著謙和的微笑“守孝嘛,難免的。”
文曉荼又禮節性地詢問“太夫人和昌國公夫人還好吧”
沈氏嘆了口氣,“太夫人自老國公病逝后也病了一場。”說著,她又連忙道“不過如今已經好多了,請娘娘放心。”
文曉荼頷首,她不過就是禮節性的寒暄,其實她不喜歡廢話饒舌,便索性直接了當道問“夫人孝期未過,入宮多有不便,怎的這個時候遞了牌子”
沈氏忽的有些訥訥,她忙起身,斂衽道“是臣婦唐突了,還請娘娘恕罪。”
文曉荼擺了擺手“本宮不是問責,只是好奇。”
沈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這才道“娘娘,臣婦雖還在孝中,但小女已經出了孝期,不知二公主身邊可還用得上小女”
果然是想回來繼續做伴讀。
文曉荼微笑道“若渝已經快及笄了吧按理說,也該說親了,夫人和揚威侯難道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