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中森明菜把情形大概描述了一下。話說完了,看著朝子,沖她露出個小小的、有點不好意思的微笑,“抱歉,對您說了這些。”
朝子的語氣輕飄飄的,“我倒沒覺得是需要說抱歉的事。”
“謝謝,朝子桑。”中森明菜又轉而道謝。
巖橋慎一在旁邊聽著,索性也調侃起來,“我們這位朝子桑,別人一對她一本正經的道謝,她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中森明菜用力眨了眨眼睛,看來,是真被巖橋慎一唬住了。
朝子接連被丈夫和弟弟用這種話挖苦,開始覺得男人真是無聊。她瞄了一眼巖橋慎一,想說些什么。
可中森明菜卻先開了口。她說“慎一你不也是這樣嗎”
“嗯”巖橋慎一想不到,還能把球丟到他身上。
中森明菜笑瞇瞇,“不過,我可一直把這看作是你的優點,覺得這樣很可靠來著。”
朝子聽著她的話,不禁笑了。
“原來如此。”朝子意味深長,還特別看了巖橋慎一一眼,仿佛識破了什么似的。這副一切盡在她了解之中的表情,讓巖橋慎一多少有些被姐姐給壓制了的感覺。
到底是朝子。
不過,朝子無意在這上面糾纏,很快又把話題拉回方才提到的那兩個女孩那里,斟詞酌句,說著自己的想法。
她嘴上說著,心里,難免閃過那個坐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女孩子的面影。
似乎,那個女孩子也提到過,她和朋友結緣,也是始于一部電視劇。
如果真的是同一個女孩子,那的確是巧合得很。可既然那個女孩子是中森明菜的粉絲,有一天,兜兜轉轉,變成現在這樣,似乎也是必然。
要是中森明菜沒有主演可愛的季節,那么,兩個女孩子就不會有機會搭話。要是朝子沒有接受雜志的采訪,那個叫小山美穗的女孩子,也不會找到自己。
與其說這是巧合,不如說是某種程度上的必然。
朝子腦海之中,這樣的念頭接連閃過。
雖然中森明菜沒有提寫信的女孩的名字,也不能確定這個女孩子和找到了她的那個女孩子是同一個人。可是,朝子比起認為“大概不是同一個人”,更覺得“或許是同一個人”。
這不是感性的期望,而是清晰的細節重合起來以后指向的可能的答案。
想到這些,朝子說,“其實,在眾多案例之中,盡管有許多人是因為被紙醉金迷晃花了眼,貪慕虛榮,以至于淪為被操控的傀儡。但也有許許多多的人,之所以會走到去借高利貸那一步,其實只是想要努力生活。結果,就被看不見的手推著,不知不覺,滑向了深淵。”
而這,正是這個時代的殘酷之處。
那封粉絲來信里,被小山美穗稱呼為“金槍魚”的女孩子。當小山美穗坐在朝子的面前哭泣,訴說著一段友情,那份友情之中的另一個女孩子。
這兩個女孩、或者說,這個女孩,過于修飾外貌,購買和真實消費能力不符的東西,住漂亮的公寓不管是哪一條,都是貪慕虛榮的鐵證。
這樣的人,難以收獲同情。怎么看,她都是被自己的虛榮心毀掉,是咎由自取。然而,會讓她把自己裝扮成一條金槍魚的理由、或是起因,卻是因為她曾受到過的侮辱與傷害。
成為美女,過著奢侈精致的生活,她未必能從中感受到幸福。或許應該說,她這樣的生活方式,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安全感。
只不過,以這種方式追求來的幸福是肥皂泡,安全感是空中樓閣。
一條青花魚,硬要裝成金槍魚,怎么可能會獲得幸福,怎么可能會得到安全感正相反,這還是把自己推向危險處境的行為。
真要說的話,以一部電視劇結緣,結識了一個朋友,這段友情,才是她唯一擁有的堅固牢靠的東西。而那之所以堅固牢靠,是因為那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