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橋慎一偏偏一到這個時候,就不肯如她的愿,故意要捉弄她,“剛才來時路上,還在想,為了慶祝,要好好和你喝幾杯。”
這話正中她的下懷。這個中森明菜氣勢頓時上來,裝模作樣的譴責道,“身為制作人桑,在錄音期間,卻故意鼓動歌手喝酒,太不負責任了。”
“說得好。”巖橋慎一點點頭,認真考慮,“應該把明菜桑剛才這一金句制作成標語,貼在錄音室里警醒大家。”
這家伙還真敢說。
到底是為了“警醒大家”,還是為了隨時搬出來“挖苦明菜”,這家伙自己心里有數。
兩個人津津有味的斗著嘴,不亦樂乎。
可嘴癮過完了,巖橋慎一還有第二杯和第三杯,在一開始就主動表示只喝一杯的中森明菜,看他氣定神閑,自己開始沉不住氣,支著胳膊肘兒,眨眨眼睛,裝出一副請他批準再來一杯的可憐樣盡管自己隨時都能再來一杯。
早就說過了,在讓她喝酒和不許她喝酒這件事上,不是兩個人在拉扯,壓根就是兩個人之間的情趣。
對中森明菜來說,比起喝一杯,更有意思的還是如何想方設法從巖橋慎一這里要出這一杯。不過,某種意義上,幫她發展出這樣的樂趣,巖橋慎一也算是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克制住了她的酒豪屬性。
這一會兒,他也早有話在那里等著,“身為制作人桑,接受了明菜桑的批評之后,正在深刻反省,不能夠不負責任。”
“真小氣。”中森明菜開始不講理,倒打一耙,“還擺制作人的架子呢。”
想讓他是制作人時,他就是制作人。不想讓他是制作人時,他就是擺架子。
巖橋慎一開始有點無奈,心里忍不住想到,這副不講道理的架勢,但愿將來生個小孩,不要從她這里學個十成十。
到最后,也還是他讓了一步,如了這個中森明菜的愿,又替她點了一杯。
中森明菜的聰明才智,大概有一多半都用在了講歪理上面。她目的達成,得了便宜還賣乖,“剛才是我自己要喝的一杯,現在呢,是慎一你請客的一杯。”
這就是你說的“一杯”嗎
巖橋慎一放棄陪著她胡攪蠻纏,“嗯、嗯”點頭,敷衍道,“說得有道理。”
見著他這副模樣,這個中森明菜便有一種大獲全勝的成就感。似乎她這個人的遠大理想,就是能在跟巖橋慎一斗嘴時贏下一局,并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
這點追求啊。
喝了兩杯,中森明菜見好就收,沒有再跟巖橋慎一講歪理。當然,多半也和兩個人準備打道回府有關。
說不定一進了家門,這個中森明菜就又會振振有詞,說什么“這是在家里的一杯。”,一個勁兒鉆空子無限續杯,喝成一只打醉拳的小貓。
有感情的司機跟了他們兩個一整晚,這一會兒,又送他們回家。
剛和各自的父母道別時,兩個人甚至還有相互開玩笑的趣味,有一種心中的包袱落了地的輕松。然而,喝完了這兩杯之后,回去的路上,酒意松解了人的心弦,這才后知后覺,又體會到背負過重物之后的肌肉酸痛。
這陣遲來的疲倦,讓熱熱鬧鬧斗了一晚上嘴的兩個人,回去的路上反倒少言寡語。
中森明菜從期待著雙方父母見面時的緊張,以及順利決定了終身大事的喜悅之中脫身出來,放空了一整晚裝滿了這件事的大腦。
她忽然開口,讓巖橋慎一反應了一下。他這副有點遲鈍的模樣,看著像是有幾分困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