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從中森明菜的嘴里說出來,小山美穗就確定她是真心這么想。
面對著明菜桑的不安,小山美穗這一瞬間,隱約意識到,做了這個決定的明菜桑,絕不是一時興起,于是,也一并確認,自己是被認真對待著。
與飛速運轉的大腦同時行動的是身體。小山美穗誠惶誠恐,急忙還禮,“我這邊才要說,能收到明菜桑的邀請,我”
一句“榮幸”到了嘴邊,等到說出口時,變成了“我很高興。”
兩個初次見面的人,開場的寒暄之中,都帶著一絲希望自己的做法沒有失禮的微妙意味。
對中森明菜來說,這當然不是在說社交辭令。
既然沒有如何應對這場由自己提出的見面的“技巧”,不如就真誠待人,開誠布公的談論一切。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應對,她的內心便也坦然從容。
中森明菜向小山美穗道歉,“老實說,送出了想要見面的邀請之后,我就感覺到了不安。這么冒冒失失的做法,對小山桑是不是很失禮呢所以,能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說著這些話的中森明菜輕聲細語。小山美穗看著她小心且認真的斟酌詞句的模樣,仿佛看到了這個自己一直以來喜歡著的明星的品格。
確定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夢中的人,這讓小山美穗也不禁放松了許多。
想象非但沒有幻滅,現實反而還超乎預料,對中森明菜的信任更深,這份信任,化解了從收到回信時起,再到接受邀請前來與明菜桑相見,這期間所有的情緒無論好與壞。
小山美穗想說,自己沒有喜歡錯了人,但是,又覺得這種話過于戲劇,不像是能在現實之中說出口的。她內心放松,回應中森明菜,“之前,收到了明菜桑的回信,我很高興。是真的很高興。”
小山美穗意識到從一開始就和中森明菜不停相互說“高興”,像是擔心被當成是社交辭令一般的,強調了一遍“真的”。
中森明菜露出個小小的笑容,“我這邊才要說,謝謝小山桑對我的信任。”
是信任沒有錯。
一種無論寄出去的信是不是能被讀到,會不會有回復,都不擔心真心會被踐踏的信任感。
盡管中森明菜為自己這份冒失的邀約感到抱歉,然而,對于小山美穗來說,中森明菜才是她可以盡情訴說內心想法的對象。在兩人未曾相見之前是這樣,見面的現在也是這樣。甚至,可以比面對著巖橋律師的時候,還要更加的坦誠。
當與巖橋律師面對著面的時候,小山美穗保持著自己的克制與理智,希望能夠從她那里聽來什么能夠帶來轉機的辦法。
與中森明菜相對而坐,小山美穗有一種正在向兩個人共同的朋友傾訴的感覺。
盡管接電話的時候,小山美穗在心里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對明菜桑談論章子。可是,把信寄出去也好,沒有在電話里當場拒絕也好不正是她想要傾訴的證據嗎
向她和章子兩個人共同的朋友,向明菜桑傾訴一切。
“和章子分別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小山美穗說出這一句的時候,腦海之中,閃過抽屜里那一張應當是章子寄來的明信片,可是,她移開了腦海中看著抽屜的那一束目光,沒有把這件事說給中森明菜聽。
一切仿佛都停止在了章子不告而別的那一刻。
此后,除了小山美穗自己不斷增加的思念、記憶、對于這一切的種種感想體會之外,再沒有新的關于章子的事增加。
與章子共同擁有的回憶,好像漸漸成為了只屬于小山美穗自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