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樂隊與偶像的根本不同是,擁有自作自編自唱能力的樂隊,無論唱片業界此刻所流行的到底是什么,它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并隨時有機會帶來一張流行專輯。所以,只要大眾需要“好歌”,樂隊時代就算是結束,真正的樂隊,他們的事業也始終都在。
不過,這種連花拳繡腿也勉勉強強的偶像樂隊,但凡能有點水花的,都是由女孩子組成。多少有一點名氣的樂隊之中,幾乎沒有任何一支全部由男性組成的樂隊是這樣的。
所以,某種程度上,觀眾對于沒有實力的女偶像樂隊要來得更為寬容。或者應該說,當普通觀眾喜歡女偶像樂隊時,喜歡的并非是一支“樂隊”。
偶像這一形式在如今,固然成了一個任誰看都知道已經落幕的舊流行,但是,度過了長久的偶像時代之后,幕后黑衣人們制作偶像的經驗、以及觀眾多年關注偶像的潛移默化,都注定了偶像的特質、偶像的推向方式,會以各種新瓶裝舊酒的形式重現。
巖橋慎一與酒井政利久違的飲酒會,在談及當下的流行時,不免還是要說些已經十分明顯的事實。身在這個業界,但凡要推出新人,就不能不去考慮這些經驗。
畢竟,就連酒井政利此刻專注制作的演歌歌手和民謠歌手,也正在全速偶像化。
說著已經結束了的偶像時代,和繼承了偶像時代留下的經驗,正在想方設法將一切偶像化的唱片業界,酒井政利想起來,跟巖橋慎一提起了松田圣子。
“巖橋君知道了嗎圣子要回來了。”
巖橋慎一點點頭,“之前,在報紙上看到了相關的新聞。”
關于松田圣子是為什么要離開曰本,遠赴米國發展的事,巖橋慎一和酒井政利都心知肚明。
酒井政利算了一下,“很快就滿三年整了。”
說的是松田圣子從主流電視臺消失的時間。與事務所鬧掰,又沒有強力的靠山力保,不僅如此,原來的事務所勢力不小、音協還打算要拿她立威,這幾樣疊加起來,就算是在業界經營十年,丈夫神田正輝也并非小角色的松田圣子,也要結結實實把這三年熬完。
按照業界的競業協議,離開事務所的藝人,三年之內不能參加地上波的節目。
這個先例,還是從渡邊制作開始的。在渡邊晉的全盛時代,與渡邊晉好聚好散的還另說,否則的話,就要接受五年不能參加地上波節目的嚴苛約束。彼時,渡邊制作一家獨大,電視臺都要討好渡邊晉,在取舍之間,會做什么選擇顯而易見。
即使到了渡邊制作被電視臺視為威脅,開始有意的栽培新事務所,削弱渡邊制作勢力的時候,由渡邊晉發起的這項規則,也依然作為藝能界潛規則的一條延續了下來。
織起一張渡邊包圍網,打破了一家獨大的局面之后,業界的各個勢力繼承了渡邊晉制定的規則,彼此之間保持起一種微妙的默契與平衡,電視臺、報紙雜志、事務所、唱片公司,從上到下,按順序將藝人們吃干抹凈。
音協要通過松田圣子來立威,將她從曰本的藝能界趕出去仍不夠,這三年里,松田圣子吃了一鼻子灰的闖美事業、圍繞她的各種八卦,隔上一段時間,就要在小報雜志上來一遍。
對普通大眾來說,離開了視線之內的人,很快就會對她失去興趣,不會特意關注她這個人,但是,讀到有關她的消息時,在心里還是記得這個人是誰。
三年里接連不斷的負面新聞,把松田圣子送上了“最討厭的藝人”榜單,且名列前茅。
此時此刻,離開了曰本藝能界三年,且在大眾心中聲名狼藉的松田圣子要返回曰本。而等著這位“永遠的偶像”的,是偶像時代已經落幕的現實。
“說起來,南野這兩年挺順利的。”酒井政利是故意提到南野陽子。
背靠著朝日電視臺,新事務所也不是無名之輩,南野陽子這幾年里,在同期作為女偶像出道的藝人當中,算是頗為順利的。
“南野的潛力,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大。”巖橋慎一回道。
南野陽子能擺脫原來的事務所,是借助了旁人的力量。但是,在重新開始以后,能夠有一份不錯的發展,是她這個人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