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一切,看來看去,覺得也不過如此。在關西長大的左伯美沙,對東京似乎天然懷有一種「沒什么大不了」的不以為然。
加油站的打工休假時,左伯美沙應織田哲郎的邀請,來到了東京。
那個主動找到她,一直和她保持聯系的作曲家自立門戶,成立了個人事務所。接著,向她發出邀請,到東京來參觀他的辦公室。接到織田哲郎的電話,左伯美沙并未猶豫,爽快答應。不過有言在先,要等到休假的時候才可以到東京去。
至今,左伯美沙仍堅持己見,不讓織田哲郎那邊的邀請,擾亂自己已有的生活節奏。但這樣的我行我素,正合織田哲郎的脾性。
從這點來說,織田哲郎與左伯美沙的相遇,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緣分。
相處日久,左伯美沙與織田哲郎之間越來越合拍,對于「成為歌手」這件事,她在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不像是剛被織田哲郎找到、聽他聊起音樂時,那種勉強聽他講一件與自己全然無關的事的漫不經心。
從為了獎品寄出簡歷再到今天,左伯美沙經歷了退學、與不良少女的身份劃清界限,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織田哲郎送出的邀請貫穿其中,始終未變。當左伯美沙在生活的變化與身邊的轉變里隨波逐流時,不知不覺,與織田哲郎的這段往來,變得愈發穩定可靠。
左伯美沙生性敏感,我行我素,吃軟不吃硬。織田哲郎與她來往期間的耐心與隨性,正好包容了她這份個性,給她留出了足夠的時間來思考和感受。
如果換成是急性子制作人,左伯美沙出于逆反心理,也會不假思索拒絕邀請。
一物降一物,這話也不差。
左伯美沙抵達東京,卻不肯讓織田哲郎派人在車站等候,而是照著在電話里記下來的地址和換乘方式,自己找過去。
織田哲郎自己是個迷路大王,對著左伯美沙的這個要求滿頭霧水,只好去求助工作人員。而對于無意之間給他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這件事,左伯美沙則表現的相當開心。
織田哲郎的事務所地址并不難找,當左伯美沙懷揣著「東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想法,漫不經心游走其中時,不知不覺便已來到那座辦公樓前,走進門廳,注視織田哲郎事務所的名字。
事務所的名字是「tetsu」,織田哲郎名字的昵稱。
在左伯美沙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這種無所適從中,被織田哲郎的耐心喚起了對音樂的喜愛與向往之時,一度失去目標的織田哲郎,也在這期間下定了決心,拿出與veriion唱片斬斷關系的行動力,并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不過,對左伯美沙來說,無論是織田哲郎因為她的出現而獲得了非凡的行動力,還是自己因為織田哲郎的出現而有意要走上一條過去未曾想過的人生道路,這些,都叫她心里懵懵懂懂。
對她來說,最清晰的是自己被織田桑的音樂打動,想唱他制作的曲子。
左伯美沙注視著以織田哲郎命名的事務所名字,心中卻在想,那個看上去總是不在狀態,除了音樂之外什么都不在行的歐吉桑,他真的能開一家事務所嗎
左伯美沙并不是因為瞧不起織田哲郎,才在心里這么想。倒不如說,正是因為她心中漸漸喜歡起了織田哲郎,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疑問。
但頗為奇妙的是,當左伯美沙心里冒出這樣的疑問時,比起看到織田哲郎能夠游刃有余的處理事務所的一切,更希望他手忙腳亂,面對事務所的工作不知所措。
她自己還不能明白,這種微妙的心態,其實源自于一種即將走上新的人生之路的緊張感。當左伯美沙想象著這些時,心中已經有了一份把成為專業歌手當作目標的
覺悟。
左伯美沙敲響了掛著「tetsu」門牌的那扇門。
前來迎接她的是個戴著眼鏡,長相頗為斯文的男青年。一打照面,無需左伯美沙自報家門,對方先把她認出來,「是左伯美沙醬,對吧」
他觀察著左伯美沙臉上的表情,更確定了她的身份,笑著和她說「歡迎。」
織田哲郎事務所的工作人員十分干練精明,以至于讓左伯美沙在這一瞬間,產生了一點被牽著鼻子走的錯覺。但是,被帶進辦公室以后,她眼前看到的,是小小空間里堆積如山等待處理的一堆文件,與那名職員的干練,形成了幾乎是滑稽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