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是極道份子最活躍熱鬧的時候。
稻川圣城的大宅,流水席從除夜就開擺。組里的干部們來了又去,黑漆漆的高級轎車塞滿了停車場,警察的巡邏自行車路過的次數也高了許多。
黑道和白道之間心照不宣的微妙默契就體現在這之中。
正月還是搞笑藝人和演歌歌手最忙碌活躍的時候,電視里的特別節目要他們來填滿,極道也最愛請這幫人來此演出助興。藝人們出了極道的大宅,就去電視臺的演播室。人人心知肚明,人人閉口不談。
正月,巖橋慎一去拜訪稻川圣城,旁觀這座大宅此刻的面貌,讓他聯想到去渡邊家拜年時見過的場景。藝能界,在某種意義上,就等同于極道。
是極道,就無法擺脫落入包圍網的命運。所以,巖橋慎一希望genzo系的面貌是更為現代化的。而想擺脫極道的氣味,第一要務就是拒絕金字塔式的結構。
……
寒假結束之前,濱崎步將從福岡回到東京。她母親章子送她上京,巖橋慎一事先得了消息,安排司機去接人,訂好酒店。
以章子的性情,難得來一回東京,肯定要停留兩天,游覽一番。
聽說濱崎步回來,中森明菜似是松了口氣。巖橋慎一奇怪于妻子的反應,她卻說:“慎一一點都不懂。”
巖橋慎一回道:“本來還只是不懂,被你這么說,更糊涂了。”
“ayu說過,‘早知道就不來東京’。”中森明菜舊話重提。
“那是她多久以前說過的氣話了。”
中森明菜搖頭,“不管怎樣,她回到福岡以后,還回來東京,我才真的覺得太好了。”
巖橋慎一對她這種奇怪的想法不知如何回應,但也從她的話語當中意識到,妻子對濱崎步懷有一種微妙的責任心。這與他本人一直以來有意回避去關注少女的內心,形成了奇妙的對照。
某種意義上的夫妻同心。
濱崎步回到東京,宇多田光不日也要從紐約回來,巖橋慎一答應過兩個少女,帶她們去錄廣播節目,宣傳“小胡桃和小熊光”組合的出道專輯。
宇多田照實夫婦既然已經結束了采風,宇多田光的寄住生活,也就告一段落。往后,寄住在家里的,就只有濱崎步這一個少女。
濱崎步來東京時,宇多田光就已經住在家里。這會兒,想到家里以后只有這一個少女,巖橋慎一一時之間,竟有那么點不知要怎么跟她相處的陌生。
說來也怪,家里只有宇多田光一個少女時,巖橋慎一沒有產生過這樣的念頭。他把這想法說給中森明菜聽,換來她一張笑臉。
“我們也的確沒有單獨和ayu一起生活過。”
她說的理所當然。巖橋慎一不由得笑了,意識到自己太過拘泥,“這倒也是。”
……
每次來東京,章子都很興奮。以往母女兩個節奏一致,這回,當母親的,把女兒襯得十分沉穩。發現了這一點,章子對女兒說:“ayu已經有了東京人的氣質。”
其實學校里有人悄悄說她是鄉巴佬。濱崎步問:“東京人的氣質是什么?”
“是習以為常。”章子不假思索。
濱崎步覺得好笑,“那媽媽來東京生活一陣子,也會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