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晴子沒接話。
“不過,”巖橋慎一自顧自地說,“到時要是上電視的話,你在京都老家那邊恐怕要瞞不住了。”
只要一上電視,就算她的家人不看,也許別人看了也會過去講,暴露的概率就大大增加。
“要真是那樣,”赤松晴子的語氣聽上去倒是沒什么所謂,“大概會被罵吧。母親和母親那邊,努力說服一下或許還好,要是被爺爺知道,說不定會被逮回京都去。”
“真夠不容易的。”巖橋慎一聽了直笑。
赤松晴子沒笑,而是正了正神色,“巖橋桑,其實有件事想要和您商量。”
“哦?”
巖橋慎一并不意外。
剛才赤松晴子邀請他時,他就猜到一定是有事要說。先前問節目的進度,不過是個話引子罷了。
“其實,這樣的事,按說其實應該先和樂隊的大家商量的。但是,我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著,要是能從您這兒得到些建議就好了。”
赤松晴子說,“以前,峰島桑因為我加入樂隊,所以拒絕繼續給樂隊當經紀人。那時,是您收留了樂隊。其實,或許該說是收留了我,因為平川桑他們,不管去到哪里,都是一流的音樂人。相比之下,缺乏經驗,又缺少才能的我,并不是個值得別人為了我去爭取些什么的人。”
“之后,又是您給我指點,教給我如何融入這個圈子,和這個圈子的相處之道。或者,說是您在我的面前鋪開了一條新的道路,打開了一扇我過去從未開啟過的門也不夸張。”
巖橋慎一很想對她說“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是,看她努力斟酌著詞句的樣子,不忍心打斷她。
推心置腹的話向來需要勇氣,而勇氣是不能被打斷的。
“現在我正煩惱的事,根源也是來自您的建議。”
赤松晴子看著他,“之前您對我說,平川桑決定成為專業音樂人,所以放棄了就職。”
從前還能說他們是因為對音樂的喜愛組成樂隊,可是,在平川達也放棄就職,決定把音樂當作事業來做的時候,做音樂就不再是單純為了喜歡了。
“自那之后,我一直在思考,心想,我真的能夠作為四個角當中的一個角,支撐起大家的夢想來嗎?我或許缺乏這樣的勁頭……”
赤松晴子說到這兒,下意識閉上了嘴。
因為巖橋慎一的表情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嚴肅。
不過,她既沒有流露出退縮的神色,也沒有不服輸的迎著他的目光,而是平靜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先確認一件事,赤松桑的意思,是想要退出樂隊?”
赤松晴子感到猶豫,“我說不上來。我心里是喜歡音樂的,但是,我對音樂的態度,是否跟平川桑他們對音樂的態度在同樣的頻道上呢?”
聽她這么說,巖橋慎一不禁露出苦笑,“總不能讓你占盡好事吧。”
“對不起。”
“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而已。”巖橋慎一的態度變得溫和了下來,“‘成為職業的’,這件事背后代表的意義的確很沉重。這么說來,你肯認真思考我的話,現在又來和我商量,我反而要謝謝你。”
要不然,等到箭在弦上,她又變卦,那才是真的讓人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