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此外露的哀愁,既跟一直以來,中森明菜在舞臺上展現出的瀟灑帥氣截然不同,跟她不喜歡提起自己私事來的作風也不太一樣。
她跟近藤真彥的戀情舉國皆知,但是,雖然常在節目里被主持人調侃,她自己卻幾乎不主動談起,難道現在,要為了傾訴戀情的痛苦破例?
巖橋慎一聽著中森明菜的歌,腦中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我痛苦,我流淚,我哀求,我痛哭,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我痛苦得難堪,我淌的眼淚是燙人的,辛酸的。”體驗派的演員如此說道。
在表演的各種流派當中,有強調理智的表現派,也有聽從感情的驅遣,將自身和角色融二為一去表演的體驗派,于是就有了以上的感慨。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僅演員需要演技,歌手也需要去演繹歌曲,聲音也是有“演技”的。
創作歌手另當別論,對于非創作歌手來說,要想唱的真摯,打動人心,同樣需要醞釀。唱歌機器之所以稱之為唱歌機器,就是因為歌聲是冷冰冰的,他們將自身從歌曲當中跳出來,像個旁觀者一樣的去唱一首歌。
演歌大腕,跟美空云雀并列的演歌歌手島倉千代子,有一首歌叫《人生いろいろ》(人生百態)。
“有擔心過會死去這件事,玫瑰也好,秋櫻也好,都會枯萎。”
“真奇怪啊,年輕的時候。真滑稽啊,年輕的時候。如此的令人眼花繚亂,人生百態。”
歌詞聽上去,有一點自嘲,但實則是一種對人生的感慨。如果交給其他的演歌歌手來唱,或許無法把握這當中的“度”,但是,拿給島倉千代子來唱就再合適不過。
因為“人生百態”這句話,恰好是她自身人生的寫照。
這位演歌大腕人生悲苦,姐姐自殺,弟弟和她絕交,被夫家虐待,對婚姻絕望,一度自殺未遂。后來又被男人坑騙,背上一億七千萬日元的巨債。
但即使如此也選擇繼續活下去,唱歌,還錢,還清錢以后就重新開始。
這樣的島倉千代子,帶著一點笑容唱起這首歌,說“人生百態”,那樣的滑稽,那樣的無奈,以及對于人生的感慨,那是誰也模仿不來的。
因為這首歌就是她自己本身。
有另一位現在聲勢正紅的演歌歌手石川小百合,她的《津輕海峽冬景色》《能登半島》《暖流》三部曲是演歌界的名作。
在唱《津輕海峽冬景色》的時候,她才十九歲,對于歌詞當中的別離哀愁是不能體會到的,于是作詞的阿久悠就引導她去想象——
不是直接去想象那種哀愁,而是讓她去思考,如果你要離開,你手里拿什么樣的行李箱,又穿什么樣的衣服,無形當中把她拽進歌詞當中,成為主人公。
于是一度作為“哥倫比亞公主”偶像出道的石川小百合,一舉轉型成功,作為演歌歌手一帆風順。她之所以能成功,不止是因為她唱的好聽,是因為能唱到人心里。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自身閱歷的增加,石川小百合演繹自己的這些歌,對于感情的拿捏愈發得心應手。
演歌有一種魅力就在于,隨著人生閱歷的豐富,歌手本人的演繹也好,聽眾自身的感受也好,都使得時間越久,聽上去就越有滋味。